老头儿深邃的目光和镜子里卢千阳的目光碰了碰。
“自从那吕大封一死,吕家那手艺,也就……”
老头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
“吕大封?”
卢千阳假装诧异,问老头。
“吕大封,吕家最后一任家主,他是个制瓷的天才,少年时期就被赶出了吕家,听说去了苏北一家大户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年老了才回来。”
“就算六十多的人,他还是把吕家发扬发光了……”
“那为何现在吕家悄无声息了?”
卢千阳很是好奇,但是他心里已经清楚,这吕家就算吕大封那一家,说不定这镇子里的吕家就是吕大封的后人。
老头儿落寞地笑了笑。
“老子厉害,奈何儿子不想玩泥巴,这手艺不就传不下去了么。”
“他有儿子,怎么不学祖传的手艺?”
老头儿看了看镜子里的卢千阳,脸上的笑容凝固几秒,又绽放出笑容来。
“我也有儿子,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生了七个儿子,四个丫头,可是没有一个愿意跟着我学手艺的。”
“……”
剃头匠说的倒是实情,这个年代了,谁还守着老掉牙的手艺。
这些玩意儿既赚不了几个钱,还让人看不上,不如出去打工的好。
“吕大封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出息了,一个留学东洋,一个留学西洋,你说他们会看得上吕大封玩泥巴,开窑炉的手艺?”
卢千阳微微一惊,想不到吕大封还有两个儿子,而且还是留过洋。
“那他的儿子都回来了?”
卢千阳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老头儿手里的木梳和剪刀在卢千阳的头上翻飞,点了点头。
“都回来了,都回来了……”
“建国没几年,两个年轻的后生都回来了。一个蹲了牛棚几年,一个在镇里当教书先生几年。”
“他们现在都还在这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