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名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声音沉闷而虚弱地说了句。
“你来了……”
卢千阳站在门口,一眼看进去。
于大名侧躺在破木床上,床头还是那把破木椅,木椅边上放着一个煤炉子,炉子里添了新煤,鲜红的火焰直往上窜。
于大名吃力地睁着眼睛,盯着门口的卢千阳。
卢千阳浅浅地笑了笑,慢慢地走了进来,缓缓地坐在木椅边上。
燃烧得很旺的炉火顿时让卢千阳感觉很是暖和,虽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味儿。
“你知道我晚上一定会来?”
卢千阳顺手从不远的桌上端起搪瓷缸,递在于大名的嘴边。
于大名愣了愣,满是皱纹,黝黑的脸上悄悄绽出一丝笑容来。
他吃力地张开乌黑的嘴唇,费劲地喝了几大口冰凉的水,又喘了几口粗气。
“你一定会来的,你还没问我,那一年我偷偷到景德镇来见谁呢……”
“……”
卢千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于大名,通红的炉火映着于大名的脸庞,一脸平静。
“王美兰死了,如果她没有告诉别人,我要是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于大名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严峻异常。
“是刘春香让我来景德镇的,她说来景德镇找到那个人,我以后就受他直接的领导,只听命于他……”
于大名耷拉着眼皮,仿佛置身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
“那个人,就是下午你见着的吕老师吕圣武的父亲,吕修成。”
“吕修成?”
卢千阳一愣,这么说,这吕修成一定是吕大封的儿子了,就不知道他是留学东洋,还是留学西洋的儿子。
于大名默默地点点头。
“吕修成,是吕大封的二儿子,留学美国,据说还去欧洲转过一圈;他有个哥哥叫吕修国,留学日本……”
“吕修成和日本有关系?是日本特务?”
卢千阳又问于大名。
于大名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来,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直到现在,都无法判断,吕修成到底是为谁工作,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他一定不是好人,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