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平静终究是表象,阮莺能够感觉到,在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正在蠢蠢欲动,正呼之欲出。
就像是席卷天地的狂风暴雨来临前,充斥在天地间的那种让人不由得皱起眉头的沉闷的安静。
阮莺的称呼让司马蒙愣住了,他表情僵硬地看着阮莺,像是在回忆眼前这名女子究竟是谁。
多可笑啊,这个男人当年热衷着帮忙追杀自己,这些年还不断安排人手监视自己;自己此刻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
“记得旧日坤宁宫的小长乐否?”
长乐公主,在那个逐渐彻底变成人们回忆的国家灭亡前,这是大多数人对阮莺的称呼。
“你,你是——”司马蒙的嘴张张合合,眼神渐渐被难以言说的震惊所充斥,随着那些被他多年来的花天酒地埋葬的记忆慢慢被刨出,眼前之人的面容,渐渐与他的一位故人重合起来。
阮莺和自己的母后长得更像,都有一种将文雅公子和窈窕淑女完美结合的美,只是眉宇间对世事毫不关心的疏离和淡漠要更重一分。
“莺儿。。。。。。”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阮莺咬牙,眼神中的狠厉吓得司马蒙猛地一颤。
这个当年让所有人都觉得虽不识礼数但胆识过人的豪放汉子,如今不仅仅是身材臃肿得恐怕骑不了马,连胆魄,都萎缩得会被这仅仅一个眼神吓到说不出话。
“我,我。。。。。。”司马蒙想要说些什么,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语。
“告诉我。”阮莺的语气又平静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纳戒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药瓶。
“你当年,为何要烧死母后?”
火烧皇宫,阮莺不在乎;
斩首她那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父皇,她也不在乎;
让她失去了公主的尊贵身份,她更不在乎;
甚至是之后对乾国发起的追杀倾力相助,阮莺都可以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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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唯独放火烧了母后所在的坤宁宫,甚至是明知母后还在其中,也要派兵封锁宫门放火这一件事,阮莺绝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在被纪允炆收为弟子之前的人生里,阮莺只在两个人那里得到过毫不保留、不求回报的纯粹的爱——她的母后,和为了保护她而牺牲、死前也不忘将她托付给剑尊的那位内侍。
哪怕包括她那终日在一众妃子簇拥下莺歌燕舞饮酒作乐的父皇在内,母后也是那些岁月中唯一会温柔称呼她“小莺儿”的人。
哪怕是朝中不满于父皇不思朝政横征暴敛的臣子,也都会由衷赞叹皇后贤良淑德、确有母仪天下之资。
可是,母后死了!
在那一天,在这个男人高举着乾国的大旗杀进皇城的那一天,被这个男人,被自己的亲哥哥封锁在皇宫中,葬身火海!
“我,我当年。。。。。。”司马蒙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迟迟没有说出确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