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学过,没见到过,没人教过他。
他只知道约会要去电影院,周末要带喜欢的女孩去看流星,生日不能够忘记送礼物。他练了半个月的钢琴,可是最后又换成看流星雨。
夏棠垂眼看着走廊上的地砖,心想这家伙到现在也不知道装傻的艺术。
胸口一片潮湿,就像被纠缠在绵长的雨季,凉风吹着细雨沙沙而下。一大团棉花填满胸腔,整颗心脏闷闷得呼吸不透。
这个错误实在是耽误太久了。
项链在口袋里被握得温热发烫,她静了很久才开口:
“……其实也没差太多么……”
鞋尖磨蹭着地面,让语调尽量无所谓:“世界上也是有很多人,是和我们一样谈恋爱的——”
归根结底,只是一点小小的,还来得及纠正的。
认知偏差而已。
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如就当做我们,从现在开始分手好了。”
今夜没有下雨,但仿佛有雷声自寂静处响起,轰隆隆的骤雨落下。
陆霄站在门口,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夏棠一鼓作气地继续:
“……你看,我之后这一年要准备考试,你也马上要去国外。趁现在分手,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抬头看着他,一只手仍放在口袋里,脚尖无意识点着地板的纹路,棕色的眼珠在光下有如琥珀,分明又澄澈:“要是……你觉得被人拒绝很丢脸,就当做是你把我甩掉的好了。”
夏棠的确是很真心地觉得这是条好提议。
像这种又麻烦又耗时又注定没有结果的关系,尽早结束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那些喜欢啊,恋爱啊之类的感情,只是青春期躁动不安里的错觉而已。
很快会被忘掉的。
她抬起手肘正要拿出口袋里的项链,耳边轰然响了一声。
夏棠条件反射抖了下,缩起脖子。
手臂横在门框上,陆霄下颌收紧,眼睛无声盯着她。
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五官和棱角愈发显得锋利,光线在脸上交错。
他往前一步,距离拉近,夏棠下意识后腿,立在那里的行李箱被小腿撞了下,塞满的箱子闷声倒地。
卡通贴纸的那一面朝上,没有嘴巴的hellokitty正大大睁着眼睛。
陆霄收回视线,看向她。
夏棠绷着脊背,开口解释:“那个……就是节省时间……我打算搬去住宿舍。”
她的鼻尖几乎挨着面前人的胸口,靠得太近,外套里带着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是很熟悉,很熟悉的气味。
说话时温热的胸膛颤动,声音却压着越绷越紧的寒意。
“要是我没有回来,”他问,“要是我今天没有见到你,你就要直接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