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惟的态度很无所谓,“我不需要满足你的想象。”
似乎还有最后一丝不甘心,像上下窜动的云团,驱使着倪笙月开口。
她手里握着隔热的玻璃杯,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手指徒劳摩挲着光滑的玻璃,发出细小却刺耳的声音,却怎么也碰不到有温度的水。
原惟的行李箱放在沙发上,她往里轻瞥去一眼,有一本封面泛黄的《歇后语大全》,旁边塞着一只粉红色的毛绒桃子,过于粉嫩可爱,像安抚玩具一样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原惟的行李箱里。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原惟之间仿佛也隔着一层透明的却永远触碰不到的介质。
倪笙月很困惑:“原惟,我以为你也明白,爱没那么重要。”
原惟微微蹙眉,倒不是被问题难住,他不解的是问题本身,但好像也不在意,声音里没有计较,淡淡的。
“如果没那么重要,那对你而言,在我身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对我而言,你又有什么可取之处?比其他人多一分光鲜?”
她彻底被问住。
“连回答都不敢的问题,确定还要争取吗?”
原惟其实有些理解她。
站得高了,看到的东西就多了,想要的东西也自然不一样,种种情感最好化成切实的斤两和可用的砝码,分发到人生中的诸多天平上去,有爱也好无爱也行,输赢要紧。
沉默了一会儿,倪笙月问:“所以她回答了?她说了爱你的话吗?”
原惟道:“这不重要。”
和聪明人说话或许不会累,但聪明人说话往往也一针见血到伤人。
倪笙月想笑,但没笑出来。
原惟绝不是一个在意他人爱慕的人,甚至讲难听一点,他或许根本看不上爱慕这种朝生暮死又生生不息的东西。
只有久旱的草原忽至一场大雨才会有万物得生、感谢自然馈赠的激动,而他是雨林,水汽终年盘桓,鲜少有不降雨的时刻。
人与人是不同的生态。
她现在很好奇,傅润宜是怎样的一场雨水。
她落在原惟的生命里。
那么短的时间,但原惟那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