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卒才不管他,只忙着将供状塞到他眼前,又将火盆殷勤挪近。
“这回总可以画押了吧?”
他没说话,只抬头笑了一笑,伸出手来。
却并不是去按印朱。
而是径直探入火盆之中!
快如疾风,毫不犹豫。
几乎是一瞬间,就闻见了皮肉烧焦的气息。刺啦一声响,挑起了众人失声惊呼,也拧皱了他的眉。
“小蹄子竟敢耍花招!”
牢头飞起一脚,踢开火盆,炭火飞溅,几乎灼伤了他的脸。
然而已经迟了。
他下了十二分的决心,将一双手烙得几无完肤,十个指尖更是翻卷焦黑,找不出一寸好肉来。
哪还有什么画押的可能。
他被踢倒在地,一双手鲜血淋漓,不忍目睹,疼得脸色煞白,却笑得极舒畅,极安心。
“人人都知道,影卫生来最是低贱,无名无姓,自然也无法以签字作为凭据。如今我掌纹已毁,再无对证,你手里这一张废纸,若拿出去,只怕构陷齐王殿下的罪名不小。”
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牢头顿时勃然大怒。
“我看你是真嫌命长!”
长鞭破空而来,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那鞭子是专供刑讯所用,鞭身是一根沉重铁锁,且带倒钩,一鞭下去,立时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先前被泼的一身辣椒水,已然疼到麻木,却又在此刻重新显现出厉害来。从湿透的衣衫,向新鲜的伤口深处蔓延。
如火上浇油,焚心蚀骨。
一鞭,又一鞭。
他疼得不自觉地蜷起身子,连呼吸都断续,唇角却还藏着一丝笑意。
一切如他所愿。
只要他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他所犯下的事,便是死无对证,他的主上仍旧是光风霁月的齐王殿下,任凭旁人如何有理由猜忌,也终究不能动她分毫。
任务失败的影卫,就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