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蹇从善如流,“好,我不问,我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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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安收了这批人,自然不会立即将他们投入战场。私人门户的部曲,即便有武艺傍身,和真正的军中技相比仍有差别。
让他们到阵前做炮灰,是不教而诛。
这样一支庞大的部曲放在金陵也太惹眼,谢澜安便将这千余人托给舅父带回吴郡,请他在家乡寻个避人耳目处,好生操练起来。
练兵是阮厚雄老本行,一口答应下来。
他明知私练兵士已不是寻常臣子应为之事,却也不问——开玩笑,那谢荆州是何等人物,连他尚且在自己外甥女跟前吃了哑巴亏,唉声叹气地戒了五石散,他才不笨呢。
眼下战事将兴,阮氏一家老小没个郎主坐镇不行,他也该回去了。
阮伏鲸以为老爹走前必会流连不舍,说不定眼圈还要红,结果阮厚雄气度昂扬,一副人逢喜事的模样。
阮伏鲸忍不住发问,阮厚雄像看着一个不灵光的生瓜蛋:“我又不是不能再上京,囡囡又不是不能去咱家,何必作歧路泣涕之态!嘿,我回家便将澜安做了朝廷三品官的威风讲给你祖母听,还要遍告家族,看家里那些个还没混出点名堂的儿郎,羞臊不羞臊。”
懂了,老爹是要赶回家炫耀了。阮伏鲸无奈地摸摸鼻头,阮厚雄冷不丁道:
“我走之前,要不要帮你向谢家提个亲?”
阮伏鲸一口茶水差点呛死自己。
他惊恐地抬起头:“爹,您胡言什么!”
幸亏表妹不在跟前。
阮厚雄哼哼两声,“你敢说,你待澜安之心与谢神略看待妹妹一样?我与你母便是表亲结姻,这有何难为情的。”
“爹,”阮伏鲸咳够了,默然半晌,正色道,“你还不了解表妹吗,她岂是将男女情爱放在心上的人?”
他板着脸说:“表妹冰襟雪怀,心存大志,不可能囿于内宅。我虚长她几岁,如今却连她一片衣角的功业都赶不上,凤凰栖于梧桐,尚且是暂栖不是久居,我如今连一片梧桐叶都不是,岂会作此妄想?我已想好,既要开战,我便去投军,凭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立下战功,方不愧顶立天地之间。”
老子头一回被儿子教训了,阮厚雄微微惊愕,随后又有些欣慰。
这才是他阮厚雄的儿子。
他嘴上却不饶人,沉沉道:“真心想杀胡子,就别借祖宗的荫庇,想顶着阮氏冢子的身份在军中混混玩玩,我宁可你一辈子不出吴郡,丢不起这人。”
阮伏鲸稳稳看向父亲,目光锋熠:“你儿子有没有真本事,胡子脖颈疤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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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表兄也要走,谢澜安轻怔片刻,记起之前表兄与她说过,婶婶爱惜他,想让他从文,不允许他舞刀弄枪。
她想了想:“现下是五月,离大军开拔还有些时日。之前一直说要带表兄逛一逛京城,小妹食言至今,不妨多留些日子再走吧。”
“好,好啊。”阮伏鲸马上点头,与她说话时,他的语气放得和老爹一样轻。
阮厚雄在旁忍不住呵呵地学:“好,好啊。”
是谁之前雄心壮志,气比天高来着?
阮伏鲸憋屈地瞪了老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