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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回来了?真的吗?”
得知去会稽访友的谢晏冬回了京,谢策、谢登、谢瑶池皆带着丫头小厮到府门口迎接。
谢澜安这日恰好在府,也从藏书楼下来,赶奔府门。
不一时,一辆马车辚辚停在阀阅下。谢晏冬抱着猫下车,看见围成圈儿的子侄们,莞然一笑。
她靡颜腻理,岁月在这位女郎的脸上未曾留下半分痕迹,她边打量边说:“丰年高了”、“五娘变漂亮了”、“神略更稳重了”……待目光落在谢澜安身上,谢晏冬望着这个长眉若剑的姑娘,含笑静默许久。
而后轻轻一叹:“是我家含灵啊。”
谢澜安对快半年不见的姑母没有半点疏离,笑说:“姑姑在外乐不思蜀,可让大家好想。”
谢晏冬将猫交给身后的男人,和侄儿侄女们一道进府。
园中花木扶疏,一如从前,她别的都不稀奇,连改换女装的谢澜安也只多看了一眼,却朝她身后那个不声不响的年轻人脸上打量好几眼。
谢晏冬轻点胤奚,问:“这是你新收的门生?”
谢澜安说:“不是。”
她没认真教过胤奚什么,也没打算教。
谢晏冬笑了,“那便是媵臣了。”
她身后那名真正的青衫媵臣,低着脸,闻言,动了动眉心。
胤奚几乎在同一瞬间眉心轻扬。
“姑姑别开他的玩笑,这个小郎君脸皮薄呢。”
谢澜安还记得那天晚上差点把人惹哭的事,回眸睇他一眼,笑着解围。
听着女郎不多见的开朗笑声,胤奚配合地红了红脸,压在腔子里的心却无端鼓噪起来。
他只听说过媵妾,并不知何为媵臣。可那一瞬息,他预感到自己一直在找的那条茫莽不得纾的出路,出现了。
两日后,他终于在书上查到,媵臣,便是随世家贵女出嫁的陪嫁臣仆,在女主人夫婿家的地位等同长史。
讲究些的人家,会在女儿小时便为她精心培养媵臣。媵臣可以寸步不离地护卫女君,有出入女君内宅之权,就连女君与丈夫行房时,也有资格守在门外。
弄懂这一切后,胤奚鲜见情绪的黑眸里光采闪动。
仿佛一只错失季侯的侯鸟,终于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找准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