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大姐可是联手做了局,安排温家大姐假死,童氏痛哭流涕,还当真以为大女儿被秦家磋磨死了,谁知一家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不是说明,温家的人,她的亲人,一个也没能逃走吗,全都被困在了西京。
姜行到底做了什么!
短短两月不见,童氏原本保养得宜的黑色头发全部变成了白发,越发显得苍老无比,头发还是其次,她阿娘眼角眉梢全是疲惫,还有肉眼可见的衰老,若说从前还是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现在便真的成了一个老妪。
温婵眼泪簌簌落下。
童氏也是满面泪痕,小妹嘤嘤哭泣,竟是没一人跟她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嫂长叹一声:“二妹不知,城破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出了城,原本已经行至安平县境内,可姜……陛下的玄甲卫忽然包围了整个民房,我们被指认出来……”
“你们没有乔装打扮吗?难不成逃难还打着温家的家徽旗子?”
“哪能呢。”大嫂满脸苦涩:“我们都穿了平民百姓的衣裳,可混在逃难的难民里,依然显眼,咱们都没做过粗活,跟那些劳作妇女如何能一样,而且那玄甲军的统领,一来便说要找温国公家的女眷,难民里头也不是没有其他西京富贵人家,他们困着不给粮食,咱们自带的干粮吃了四五天,便有人出卖了我们,把我们供了出去。”
大嫂咬牙切齿,落下泪来:“咱们家的男人,为了保卫大梁,拼死跟宣国军作战,大郎他们,至今下落不明,这些西京的贵族,毫不犹豫出卖了我们,就为了能换出县的机会,公公和大郎二郎,为了这样的人丢掉性命,是值得的吗?”
如何能不叫人心寒齿冷。
温家儿郎,至死都不曾背叛大梁,保卫大梁守卫西京,哪怕换得片刻喘息,这些尸位素餐的权贵人家便能多一日的醉生梦死,临到此时,居然无一人愿意站出来保她们。
以往大嫂若是这样说话,一定会得到童氏训斥,可现在,童氏目光悲痛,却不曾说她有一点说的不对。
“你们……你们被抓之后……”
二嫂接过话头:“被抓之后,我们没被投入大牢,也没能回原本咱们家,那些黑甲兵寻了个普通的民宅关着我们,只是不能出去,一日三餐倒也不曾苛待,不过是普通的粗茶淡饭,肯定是不如在家里吃得好的。只是人在屋檐下,大家都胆战心惊以为会被下大狱,若当真受那种没入教坊的磋磨,倒真不如死了……今日我们也是头一回能出来,没想到,二妹,你竟然,竟然被……”
她们不曾见过新登基的这位大宣皇帝,但那个太监的来意,大家心里都清楚,听完后全都沉默下来。
这一回不仅是皇帝开恩,让他们一家能团聚,更是透露,要她们同温婵好好说一说,接受陛下的册封。
二妹居然被这位新皇看上了?
二妹是什么身份,前朝豫王妃,还生了孩子,可不是未嫁的少女,而最关键的是,萧舜还没死呢,他虽率兵去了越州,但是,但是二妹不曾与他和离,不曾被休妻啊。
要她们如何开口?
现在终于团聚,见到了温婵,发现她也没吃什么苦,甚至比起独自支撑王府时,纤弱的仿佛被一阵风刮走,如今倒丰润了些许,总是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些血色,只是神色略有些郁郁。
“二妹,你……你知不知道,那位陛下的目的?”
大家都吞吞吐吐,最后还是大嫂犹豫再三问了出来。
温婵觉得困窘,姜行的目的大家都看出来了,故意擒住她的阿娘,她的嫂嫂姐妹,将她如金丝雀一般囚禁在春和宫,好吃好喝的养着,故意让她们来劝她,让她们团聚,不就是在赤裸裸的告诉温婵,他手里,有人质吗?
而且他没有对温家人做什么,甚至楚启详也透露,他一直在派人找她爹爹和两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