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知道这里头有些什么鸳鸯不好知道的,也不拦阻,只等她出去了,才看向那婆子:
“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诉我,要什么赏,我能办的,也定给你办到。
只是有一样,虽然我平常不爱以势压人的,可要瞒我,却是最难容忍。你若有一句不尽不实的,这后果,可不是你一个能担得起的,怕是连你男人孩子,都要跟着受罪。”
做奶妈的,一般都是自己也有男人,有生养的,所以只要这般说了,一般的奶妈子,都不敢再作怪。
这老婆子果然也是如此。
听了贾母这恩威并施的一番话,原本便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
“老神仙问话,老奴哪敢欺瞒。
况……况且我男人,现下还在衙门当差,听说那里大人的上官和……和府上大人还是熟识,我……我不敢。”
这婆子瑟瑟发抖,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只是……只是我不认字,也不敢多听,便……只拿了这个。不知道……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
“拿来我瞧瞧。”贾母皱眉,接过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却是一张纸。
她取了老花镜子快速看过,心头一惊,忙抬头看着那婆子,厉声问她:
“陈太医的原话怎么说的?”
“我……我是打扫书房,不小心听到他和我那奶哥儿说的话,也听不真切。
只是……只是有几句,说是大着肚子,还强要行房,什么违天,和什么……
饶命!老神仙饶命!”
她话没说完,贾母便即摔了个茶盏,吓得她一个哆嗦,赶紧磕头求饶。
贾母气得脸色发白,险些厥过去。
外头几个伺候的小丫头闻言,赶紧跑了进来,都吓得不知道怎么是好。
幸而鸳鸯也端了药碗回来,见此情形,忙吩咐小丫头子去请大夫,又吩咐请这婆子下去先好生着招待着,不许苛待了她,要什么也尽量满足,只是多派些婆子看着,不许她在府里随意走动,更别让她和府中其他人说话就是。
这边鸳鸯一边条理清楚地吩咐下去,一边给贾母喂了颗药丸,一边连连给她抚胸顺气,好容易看着贾母缓过来些了,却是只拉着她的手哭。
鸳鸯也是心头酸楚得很,又不好不劝,便只拿二姥爷和宝二爷来劝,心里却也知道,这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二姥爷贾政和宝二爷虽然像样点,可也不过是和大老爷贾赦和琏二爷相比而已。
其实若是论起来,贾府这些个爷们哪一个能撑得起门户的?
老太太进府这些年也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本还指望过王夫人,可惜实在不行,只好又迎了立案二奶奶了进门。
好容易这几年略省心了几分,谁知道又让琏二爷糟践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