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度无话可说。
裴源行本就不是个多话的,原以为云初会主动起个话头说些什么,却又迟迟不见她开口。
他是见过她和那个湘玉姑娘,以及和她身边那两个丫鬟私底下相处时是何种模样的。
那样子的她,性子直率、笑得时候一双眸子透亮清澈。
裴源行的指节轻轻敲打着桌沿,打破了沉默:“我要回封信,你帮我研墨。”
云初上前两步走到了书桌旁,挽起袖子拿起墨条,一下又一下地在砚台上划着圈,白皙修长的手指随之轻微移动,轻盈又柔美。
裴源行有一瞬间的失神,又很快掩饰住。
他收回目光,提笔点了墨。
他素来沉得住气,可眼下不知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还是因为那人是她,令他总有些心神不宁,思索了半晌都不知该如何落笔。
搁下笔,他几不可察地偏过脸去,偷偷看了她一眼。
她面容安详,手握墨条,专心致志地研着墨,丝毫未察觉到他的目光。
裴源行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须臾,便又将视线移到了云初的脸上。
她依然不急不躁地研着墨。
他觉得心里有股气,不上不下的,堵得他胸闷。
是不是他不说什么,她就不用开口理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他告诫她少耍心机、安分守己地做人的吗?
她的确如他所愿,安安静静地过她的日子、老实本分地当她的世子夫人。
那他还在不满些什么?
他深呼了一口气,哑声问道:“你那个香囊,做得怎么样了?”
云初研墨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微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眼中再无半分波澜。
“世子爷说的是香囊吗?妾身不曾做过香囊。”
裴源行面色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日他回屋,分明看到她偷偷将那香囊藏起。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他想,她既然背着他偷偷做香囊,那定然是想给他个惊喜。
香囊总归是要送他的,那他就装作不知道那是做给他的。
可如今香囊却挂在了玉竹的腰上。
他大可说穿他看到她藏起那个香囊,只是这话一旦说出口了,便是在承认他心眼小,连她送玉竹一个香囊他也容不下。
他,裴源行,何至于为了个香囊让自己难堪!
云初见他不再追问,又默默研起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