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见他不再追问,又默默研起了墨。
裴源行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他嚯地站起身来,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抽出墨条搁在砚台上。
他手臂撑在桌沿,俯身凑近了些,垂眸看着被他虚虚圈在怀里的她,眸中溢出似笑非笑的光。
云初心头一跳,愣愣地回视着他。
“我瞧着梅大人戴的那个香囊就挺好。”他看着她,语气有些生硬。
云初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猜透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眼睫低垂,清浅一笑:“妾身记得,锦秀坊的绣娘们绣工了得,便是京城里的名门贵女们见了,也满口夸赞。”
裴源行眉梢一跳,眼里带着些不明的意味:“哦,是吗?”
“世子爷要是不信,派了风清去打听便可。”
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
他薄唇微启:“纵然锦秀坊的绣娘们绣工了得,可那也绝非独一无二的东西。”
他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云初生生朝后退了退,却发现她早已被他困在狭□□仄的角落里,避无可避。
她垂下眸子,语气淡漠道:“世子爷若是嫌锦秀坊的成品香囊不合您的心意,大可叫绣娘为您特别定做一个香囊。”
裴源行眸色晦暗,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你这主意倒是好,只是那香囊终归还是花银子便能买来的东西,绣得再好也不算稀奇。”
云初眉头微微蹙起。
“世子爷如此说,妾身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敢问世子爷,您究竟想要什么样的香囊呢?”
他忽而愈发靠近了些,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想要你亲手做的。”
他近在咫尺,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凛冽的气息将她裹挟住,无端生出一点旖…旎暧…昧的意味。
她抬起眸子,神色平静地直视着面前之人。
“世子爷您说过,要妾身别动任何歪心思,妾身谨记在心!”
新婚那夜他便警告过她,要她安安分分的。
前世她被令禁足时,他亦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赠他意味着什么。
裴源行喉咙紧了紧,无从辩解。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
可如今他后悔了。
他闭了闭眼,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揽进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儿格外轻柔,鼻端传来好闻熟悉的馨香,他的心莫名安稳了下来。
他哑声道:“我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