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翻开那账册的一页,扬声道:“永昌三十八年冬,正月初十,帝不适,漏夜入宫,为吾皇请脉,惊觉,吾皇患不育之症,悚然不已,遂谎称无忧,匆忙出宫。”
她每说一句,柳嫣的脸便是更惨白一分。
长鸣寺外忽然传出嘈杂之声,沈清漪却仿佛未曾听到一番,依旧冷若冰霜。
念罢,她抬起头来,将方才翻出的那页亮出众人,上面属于张太医的私印分外刺眼。
“柳太后,上面清楚地写了正月初十,御医房的火燃得突然,无人能提前预料,而你的胎相还不足六月——你还有何脸面称自己腹中之子是皇族血脉?!”
沈清漪向前逼近一步,接着狠狠将密册打在了柳嫣的脸上。
楚峥越懒懒地道:“柳嫣,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百官脸色微妙。
妄他们恭敬地唤了她那么久的太后,纵她在台上呼风唤雨,提拔赫予等人,甚至连她意图称帝都是敢怒不敢言,为的便是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慢慢从柳嫣的手中夺下权来借机打压楚峥越。
可如今,柳嫣腹中的孩子竟是个私通来的野种,毫无皇族血脉。
她手中要人无人,要权无权,竟还敢做起当皇帝的梦来了?
她凭什么?
当即,百官便是怒发冲冠。
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左散骑常侍当即骂道:“无耻yin。妇!佛祖脚下,竟敢混淆皇家血脉,先皇尸骨未寒,你怀着孽种,滥杀无辜,竟还意图称帝,当凌迟处死!”
他起了这个头,众人便纷纷道:“不错!天理昭昭,怎能让柳氏妖女称帝?天下岂不是大乱?!”
“抓住她!凌迟处死!”
千夫所指,众人不断叫嚣,沈忆年一摆手,无数衙役便上前,将柳嫣团团围住。
柳嫣环顾四周,风雪打在脸上,钻了心的疼。
片刻后,她却忽然笑出了声。
“沈清漪,眼下百姓都知道哀家今日出宫是因上天预兆,哀家登基,乃是民心所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难不成以为墙倒众人推,便能阻挠哀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