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是为了把自己藏起来,试图让往事自己变成历史。
一个向来都不勇敢的人,主动说的喜欢她,现在开始主动切割。
切割……
陈礼一愣,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下一秒,果然听见谢安青说:“所以我的照片,也请陈小姐删除一下。”
陈礼:“…………”
纯粹的人,爱起谁来全心全意,恨了,手起刀落,不留一点余地。
陈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她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做难看的事,不就是希望她像现在这样,彻底放下自己,走出去吗?
为什么要慌?
谢安青催促:“陈小姐,九点最后一趟高铁,我赶时间。”
陈礼脱口而出:“我没带电脑。”
谢安青:“现在去拿需要多久?远的话,我改签车票。”
陈礼想说好,改签,话到嘴边看见谢安青的行李,她的态度,笃定如果自己这么说了,她今晚住的会是西林的廉价酒店,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
西林的廉价酒店可能连窗都没有。
她的脸已经烧红了,在那种地方住一晚,不如去医院急诊。
陈礼的语言捉襟见肘。
谢安青看似在退出,却好像每一步都把她逼得毫无章法。
是她自作自受。
陈礼不挣扎了,握紧车钥匙说:“不远,我带你过去。”
谢安青没有拒绝:“多谢。”
行李箱的滚轮声这次没有压住谢安青的心脏,她不断走不断丢,越走越轻,越走越远,亲眼看着陈礼删除照片,然后礼貌地,让她代为向谈穗转达感谢和这几天故意不吃药的歉意。
说完之后走到路边,等一辆离开的出租。
临近八点的出租不好等。
谢安青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发抖都在消耗体力。
等累了,谢安青后倾靠着灯杆,在口袋里摸到一串手串——珠子是用在小尾河捡的那块红色石头磨出来的,每天晚上磨一颗,一共磨了12天。第13天磨的玉,从奶奶留给她的玉佩上拆了最漂亮的一块,磨得平整圆润,仔细抛光。
她那时候真的很顽固。
顽固的人都是要彻底敲碎了,才能进入新的状态。
她现在深有体会。
谢安青低头看着手串,眼泪还是汹涌,但情绪没有波动。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她现在的状态,越走越轻是因为人空了,再填不满了,越走越远是因为心死了,再回不来了。
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