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
女人?
谢安青看起来不像弯的,不然不会在手滑碰到她的胸时,眼神依然平静。
陈礼想不到,只确定谢安青在亲密关系上的领悟力应该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很高,否则做不出那么多鲁莽但在当下又格外合乎情的反应。
陈礼静着,不经回忆起那晚被抓着的小腿,被捆住的双手和被托高的后颈与下颌,越界地想,这个人一旦融入了谁,一定能轻而易举让春天失火,让夏天爆裂,于是秋天被轻易焚毁,就只能赤。裸裸地,在冬天剧烈颤抖。
那一夜,谁会有幸?
陈礼低头看着还在认真扣扣子的谢安青,思绪晃了一瞬,听到她说:“好了。”
谢安青说话的时候顺便抬头,陈礼恰好一直低头,一刹那的姿态变化,像极了月亮和山水相遇,寂静、壮阔,只是遥遥相望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完完全全水乳交融,更不要说月亮还在匪夷所思地燃烧——很轻一道气息被呼出来,喷洒在谢安青唇上。
谢安青过电似的僵住,唇像是着了火,顺着薄薄一片皮肤蔓延,一直烧到喉咙。她很轻地咽了一口,拇指慢慢掐上食指关节。
周围寂静无声,连几步之遥的谢秀梅没都在诊室里没了声音。
陈礼说:“谢谢。”
谢安青一愣,陡然回神,掐着的拇指迅速变成捏。她将那只手握成拳头,平静地往后退了一步,说:“是我该谢你。”
陈礼笑笑不语,浅色的瞳孔落在夕阳里,说:“我有个问题。”
谢安青:“什么问题?”
陈礼:“你就那么信我?”
只是混乱中再简短不过的一个对视而已,怎么就信她能看懂她的意思,能控制住那把钉耙?
谢安青说:“不知道。”
真话。
村里的事没那么多非黑即白的结果,多数时候就是西谢村书记说的“凡事以和为贵么,都散了吧”。
如果今天陈礼没有被打,只是她被不痛不痒地骂几句,她多半会顺西谢村书记的那个台阶下,糊弄结束。
最多想办法把地要回来。
但事实是,陈礼被打了。
替她挨的打。
她看到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准备走的时候,陈礼手臂在抖,一刹那的反差推她开口,她来不及想,自然无关什么信不信,为什么信。
只是很短暂地分析了可能性:陈礼说她不会事事惩罚自己,只会想方设法报复别人,那今天这口气就不该她忍,不忍,她一定会看懂她的意思;她手上有劲儿,暴雨里救人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她就一定控制得住钉耙。
这两点确认了还有什么问题?
做就是了。
谢安青这么想。
陈礼听不到谢安青心里的声音,只有那句平淡又不假思索的“不知道”,带着无数小勾子,把她胸腔里已经淡下去的痛快勾出来,鼓噪,膨胀,冲撞,她不露声色按捺着,说:“不知道你就敢做?”
谢安青:“没做错。”
依旧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