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佳怎么样?”谢安青先问。
谢秀梅:“皮外伤。你呢?”
“我没事。”和第一次来村部一样,进门先后掉换,谢安青看着已经在卫生室里等着的陈礼说:“她。”
谢秀梅:“哪里?怎么伤的?”
谢安青:“左后肩,铁锨打的。”
谢秀梅震惊:“铁锨??这些人疯了吧!万一打到脖子或者头,是要出人命的!”
谢安青:“本来是打我的。”
谢秀梅倒吸一口凉气,火速戴上一次手套说:“把头发扎上去。”
这个动作原本稀松平常,对现在的陈礼来说却难如登天。
陈礼咬了咬牙,打算体面地忍着。
不想手刚一动,面前忽地投下一片阴影,紧接着熟悉的洗发露味道从她鼻端扫过,开始熟悉的手从她腕上摘下发圈,走到她身后拢了拢她的头发,用手指当梳子一点点梳整齐,给她扎了个前所未有的高马尾,还要把马尾末端拎到不挡路的那一边,才对谢秀梅说:“姐,好了。”
谢秀梅立刻解了陈礼一半的衣服去看伤情。
陈礼今天穿的无袖粉格衬衫,解一半等于露半个肩,还不如她穿吊带裙时露得多,但感觉,截然不同。
谢安青抬起视线,偏头看着傍晚六点半的天——晚霞在燃烧,从玻璃窗投进来,染红了大半个卫生室,包括里面的人和有些人的耳朵。
谢秀梅动作快,经验丰富,很快就得出结论:“位置靠上,没伤到骨头,一会儿我给你拿点活血化瘀的药,该抹抹,该吃吃,疼几天就好了。”
陈礼:“有劳。”
身后,谢安青闻声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看到陈礼因为疼痛汗淋淋的肩颈,原本很白很漂亮,现在淤青一片,“去拿药。”她说。
谢安青静止一秒,应了声,放下她的马尾。
陈礼起身站在桌边扣扣子,她就一只手能动,扣子偏还滑不溜丢的,捏都捏不住。
谢安青拿完药出来看见,步子微微一顿,说:“要不要帮忙?”
陈礼直接松手:“急需。”扣个扣子把她一身汗都扣出来,还只扣回去一颗,她早没耐心了。
谢安青走过来把药放在桌边,步子一转和陈礼面对面,替她系那颗好看难用的蘑菇扣。
布料随着动作磨动陈礼的皮肤,越是轻越让原本平静的四肢无所适从,想跳动,想抓紧,想握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陈礼伸手拨开谢安青放在桌边的药,侧了一点身体撑过去。
扣子圆圆滑滑一小颗,谢安青也捏不住这么小的东西,她鼻尖冒了点汗,眼神平静。陈礼久等不到一声“好了”,百无聊赖的视线荡了荡,落在她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上。
看起来很好接吻。
但不会好好接吻。
也可能是没遇到那个会让她心甘情愿的人。
陈礼撑在桌边的手扣着,忽然很想知道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
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