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抬眼看赵息烛,正对上他有点凉的目光。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像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就等着她回答他,似乎如果等会儿她的回答不让他满意,他就要发作了。
赵息烛性子本就阴晴不定,情绪很少外露,更是让人难辨喜怒。
周围人惧怕他,都是因为有时候他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变脸发怒,惩治人的时候手段也非常残忍。如果换做平时,他在人前露出这样的目光,周围人应当已经吓得跪地求饶了。
但裴朝朝一直不怕他。
失忆前不怕,失忆后也不怕。
她好像永远笃定能拿捏他。
他目光发冷,
她就抬眼,对他笑了下:“司命宫里太无聊了,所以出来走走。”
她善于伪装,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
但说的话就很敷衍了。
赵息烛闻言,差点气笑了——
司t?命宫无聊?
从昼那个贱人留不住你是吗?
他感觉自己喉咙口都泛上来一点儿血腥味,强忍着没和她说他已经知道从昼和她的事了。他也没拆穿她在敷衍,就算拆穿她,她也不会因此和他说实话。她来这有别的目的,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
没法拆穿她背着他和从昼乱搞。
拆穿了,怕辛苦维持的平衡碎裂。
也没法拆穿她刚才的回答是敷衍。
拆穿了,她继续敷衍,显得他不体面。
赵息烛难得地感到荒谬,他竟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她面前纯吃哑巴亏了。
她要是没失忆,他还能继续咄咄逼人,她现在失忆了,把他当夫君,他要是咄咄逼人,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来一句:夫君你为什么不信我呢,我感觉你以前都相信我,你让我没有熟悉感,总感觉我的夫君不会这样对我,你真的是我夫君吗?
这一句就能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怪他嘴贱,当时不过脑子就骗她,他是她夫君。
她太聪明,并不是那种说什么都信的人,他等她拆穿,但或许因为失忆了,她那天也没拆穿,好像真信了。
但他现在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相信他就是她夫君?
赵息烛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问题,不敢想。
有些问题很简单,甚至不需要怎么思考就能得到答案,但是答案太清晰太赤裸地摆在面前,会让人避无可避。
他这时候只是目光阴冷地盯着她。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劝自己吃亏是福,但越劝火气越大,在火气快要压不住的时候,他猝然起身,一抬手拽住她胳膊,把她也给拽起来,有点凶:“走了,回司命宫。”
裴朝朝被他拽着踉跄两下:“怎么出去?”
她站稳身子,不轻不重道:“这地方有进无出,你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