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叔叔当时正在作画,事发突然,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随手记下车牌当然简单,但是写下来会不会让两个嫌疑人看到?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有着本能性的反应,他最拿手最顺手的是用笔,所以,这一切都就好解释了。”
邢修说着话,心里将赵灿儿又想了好几遍:“你叔叔作画那么的刻苦,他的画笔那么多,平时我打扫卫生看到了也不会去动,唯恐弄乱,而且还有些那么多的颜料,我看着都五迷三道昏头昏脑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将这些东西分的那么清。”
邢修叹了一口气:“至于这种特殊材质的颜料,正常的情况下用以写字画画我们是看不见的,就像是隐形一样,但是通过特别的手段,比如说用这种灯照射,就会原形毕露。这样,你叔叔悄声无息的将线索留下来,那两个嫌疑人当时却什么也没觉察。”
左齐问:“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邢修深吸一口气说:“很偶然。其实今天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邢修说了荷兰人汉·凡·米格伦造假的事情:“这个事我们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但是对于画画的人算不上什么秘密,因为汉·凡·米格伦几乎就是艺术家们向那些不认可自己作品的人们或者专家投掷的标枪、反抗冲锋的号角。人们对艺术家们在世的作品不予认可,却对他们作假的赝品视若珍宝,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难道不是说如今的艺术家在技艺上丝毫不逊古人?不要说古人的艺术品流传下来少可以奇货可居,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本身就是利润和高额回报的体现,是纯粹的商人思维,和艺术自身应该有的价值毫无关联。有些人拥有了古人的绝世作品只是为了向大众炫耀自己的财富和满足虚荣心,他们根本不热爱艺术。只有发自内心的‘爱去做’一件事物的时候,才会不计得失的埋头其中。”
“我并没有见过你叔叔用这种隐形的颜料来作画或者写字,我只是在猜测、在冒险,真的是侥幸,你叔叔用他的急智给我们留下了抓获凶手的线索。”
左齐沉默了一会,说:“那还是得谢谢你,如果你不知道那个荷兰画家的事情,杀我叔的那两个混蛋真有可能永远的逍遥法外了。唉,一饮一啄,我叔叔要是没有让你打扫卫生,没有雇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水落石出。这就是因果。”
左齐的这句“因果”又让邢修想起了赵建才,他那会也说过因果,可是自己的因果总是福报在别人身上,那于自己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邢修心说别谢我,要谢,就谢赵灿儿吧……
因为邢修的帮忙,才得以将杀害左朴的凶手绳之以法,左齐的父亲左中让左齐代表自己向邢修致以感谢。
据左齐所说,九号门那里的房子的确是左中给弟弟左朴买的。左朴和妻子闫芳感情不合,两人一直分居,左朴从家里搬了出来,左中就给弟弟在九号门买了暂时居住的别墅。
可是左中他们都没有想到,左朴能有那种本事,竟然搞到了制作银元的原版机器,于是左朴有了钱了,自己给自己盖了新的房子。在南山山麓,他有着更大更好的空间更加自由的去创作,去制造属于他的财富、追逐自己内心的梦想。
今天天气好的像是邢修的心情,他特意理了发洗了澡,穿上新买的衣服,整个人焕然一新意气风发,他还买了一束花,到小店区来找鹿冬冬。
那时候鹿冬冬问过自己,一定要大学毕业吗?自己回答是的,而且现在法律职业资格证书也快要拿到手了,那么是到了去见她的时候了。
鼻子下面就是嘴。到了鹿冬冬住所附近,邢修问一个在门前择菜的老婆婆知不知道鹿冬冬住在哪里?老婆婆指了一下说:“冬冬不在家,去外地打工了,她妈在——春梅,春梅,冬冬她妈,有人找你家冬冬……”
邢修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足足的愣了十来秒,慌忙绕过巷子,拐了一个弯靠在墙上,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不会吧?!
他又急忙的走了回去,在接近刚才那个老婆婆的拐角停了下来,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谁找冬冬?”
“咦,刚刚人还在这里,是一个小伙子,长的还蛮俊的。是冬冬的男朋友吧?我见他还带着花呢!”
“是吗?能有多帅?就冬冬那倔脾气,能有人要也就行了。”
“嗳,看你说的……”
邢修一颗心沉了下去,这的确是鹿春梅的声音。
他悄悄的露出头瞄了一眼——真的是鹿春梅,这女人穿着家居服也是难掩风流俏丽。
蠢货!
笨蛋!
自己真是大笨蛋!怎么就没想到鹿冬冬就是鹿春梅的女儿呢?鹿冬冬说过她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那么鹿冬冬跟着鹿春梅姓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
怪不得呢,有几个时间自己老是有在哪里见过鹿冬冬的念头,原来的确和她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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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身处险境,精神紧张,还是夜里,根本没有将鹿冬冬看仔细,再说当时她还小,发型也是齐刘海学生头,女大十八变,再见时她的头发长了,个头高了,人也大变样了,根本就没有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