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想到太后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攥紧了衣袖。
萧庭訚看她唇色发白,影子都在晃动,温声道:沈姑娘猜到是谁了。”
“臣女不知。”沈微渔垂眸,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
“不知,还是不敢说。”萧庭訚踩着她的影子,逐步靠近。
沈微渔只感觉他踩的不是影子,而是她七上八下的心。
两人的影子不知何时交叠,晚风拂面,沈微渔的脸色愈发不好,萧庭訚的脸色依旧含笑。
沈微渔抬眸,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萧庭訚,耳畔传来秋叶飒飒,龙涎香的气息伴随几缕花香,几乎令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沈微渔很快镇定自若,轻声道:“即使臣女知道,陛下要如何待我?”
忽然,狂风席卷而来,沈微渔的一绺青丝扬起,正好落在他的手背,又很快收回。
仅仅一刹那,萧庭訚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却又很快从容地笑着望着她。
沈微渔昏迷三天,脸颊瘦削,瓷白的肌肤有一种孱弱的病态苍白,唇瓣青紫,秋水剪瞳染着几分水盈盈。
原以为是泪光,细看才惊觉是月光洒在眉眼造成的错觉。
萧庭訚拢了拢衣袖,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攥紧,明知不过是个女人,可心神总会被牵引。
他不喜欢失控。
尤其是在沈微渔的面前。
萧庭訚一想到这点,面色恢复如常,似笑非笑的面容,充斥几分危险的意味,颀长的身影多了飘忽不定,犹如明月遮掩在乌云,看不清真真切切。
他说:“当年朕的生母投井,是你姑母下的懿旨。”
沈微渔气息有片刻的凌乱,耳畔响起之前姑母对她说过的话,而话里的憎恶,再听萧庭訚这句话,几乎不用想,便知道萧庭訚说的是真话。
但沈微渔之前没想到,他与太后之间还还隔着生母之仇。
难怪,她当年刚入宫,萧庭訚对她几乎毫不遮掩的厌恶,想来也是,杀母仇人整日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还要喊她为母亲,甚至杀自己生母的仇人,还想将侄女嫁给他。
一切也都能说得通。
可正因为说得通,再看他晦暗的眼眸。
沈微渔仿佛被钉子钉在原地,四肢发冷,寒意从心间涌入,僵硬地抬眸看他。
她的双手冷得无知觉,说出的话也被堵住,勉勉强强挤出两个字,“陛下。”
她喃喃低语,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说起,而萧庭訚却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包含讽刺,也莫名令她打了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