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包含讽刺,也莫名令她打了寒战。
萧庭訚居高临下睥睨她,望着她瑟缩的身影,还有那一截白玉脖颈和青紫的唇瓣,心底的恶意在今夜不断放大。
不是喜欢朕吗?听到这一点,便花容失色真可笑。
萧庭訚恶劣地想着,随后目光挪开,像是不欲解释,亦或者不想见她,衣袂飘飘,薄情地道:“沈姑娘,若你是朕,会如何作想到。”
沈微渔被打击的身影晃了一下,咬着青紫的唇瓣,眼眸多了波光粼粼的水盈盈,“臣女若是陛下,应当恨之入骨。”说到后面,沈微渔的语气轻得几乎令人听不清。
萧庭訚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今夜这一幕是心血来潮,才会在此处烧香,没成想沈微渔会撞见。
既然撞见,萧庭訚并未遮掩,反而堂而皇之告知于她。
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知情。
萧庭訚身处高位,是一人之上的帝王,本性与旁人皆不同。
他想看到沈微渔知道这些往事的反应,想必应当是苍白无助。
萧庭訚无不恶意地想着,觑见沈微渔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倒,却又强撑凝望自己。
他本该喜悦,但——此时此刻,心底冒出几分不悦。
萧庭訚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垂眸遮住恶意,望着青石板上两人叠在一起,密不可分的影子,无言的暴虐忽然涌上心头。
她太影响自己。
已经意识到不对的萧庭訚,对于今夜之事已有诸多不满。
萧庭訚不想与她周旋下去,不过一个女人,何苦在意。
但沈微渔攥紧他的衣袖。
萧庭訚危险地斜瞥她,对上她明亮过分的眼眸。
“陛下若是恨我,为何要将我留在你的跟前。”沈微渔像是不甘心,又或者抱着一丝期待望向他。
“陛下,你当真恨我吗?”沈微渔指尖用力地攥紧,青丝随风扬起,苍白的面庞多了坚毅之色。
萧庭訚定定地望着她。
她没有露怯,反而温柔地凝视他,“臣女若是陛下,对于伤害自己的人,绝不原谅。”
“可臣女不是陛下。姑母所为,也不足令我向陛下求情。但——陛下若是一直怨恨其中,那就求陛下莫要把我当成太后的侄女。”
“把我当成沈微渔。仅此而已。”沈微渔松开衣袖,不知从哪汲取到的力气,眼眸泛着光,唇角紧抿,而凝视的眼眸全都是萧庭訚的倒影。
万籁俱寂,萧庭訚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庞。
半晌,秋风拂起织金的窄口衣袖,长身玉立的天子,唇角弯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道:“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