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秋风拂起织金的窄口衣袖,长身玉立的天子,唇角弯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道:“做梦。”
他亲手斩断沈微渔眼底的光,佯装没看到沈微渔晃了一下的身影,“朕留你在未阳宫,自是有用处。”
沈微渔没想到他留自己在未阳宫,还有别的用处。
可她在未阳宫,能有什么用?
沈微渔不明所以,抬眸注视他,却发觉他挪开目光,心下微微失望,绞弄衣袖。
他当真厌恶自己。不过她经过此事,才明白萧庭訚为何一直不喜她。
但她喜欢的是萧庭訚这张脸。
沈微渔余光瞥见两人的影子分离,而萧庭訚不知从何抽出一把白玉弯刀,划开她攥紧的衣袖。
布帛碎裂。
恍若两人一刀两断。
沈微渔望着布帛如飞絮,伴随落花坠地,一切仿佛都结束般。
之前还对她不满的萧庭訚,眼下收敛所有情绪,似笑非笑,仿佛她就是个陌生人。
她望着这张脸,心口似被针狠狠扎进皮肉,艰难地开口:“陛下,这是何意?”
“沈姑娘,你僭越了。”
萧庭訚是帝王,纵然有一时失神,可理智尚在。
沈微渔是太后的侄女,他与太后本就有隔阂,况且,萧庭訚不允许自己因为一个女人一而再三不受控制。
让她入住未阳宫,本就一时失误。
萧庭訚要将棋局的错棋收回,归于原位。
所以,他不容置喙地道:“七日后,朕会下圣旨将沈姑娘送出宫,并且指认一门婚事。”
此言一出,沈微渔的指甲深陷掌心皮肉,血迹渗出,疼得钻心。
“不。”一想到离宫就看不到这张脸。
沈微渔绝不允许,迫切地仰起头,想要走近,让他收回圣旨。
萧庭訚却淡然道:“沈姑娘想要违抗圣旨吗?”
沈微渔双眼通红,望着他的神色黯淡,温婉的面容挤出柔柔温笑。
“陛下,我不会抗旨。”
“既然如此……”见她如此轻而易举就折服,萧庭訚心想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