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枋从屋檐上落下现身,她手上缠着一条赤练毒蛇,身后还跟着几名风易楼弟子。
裴初一见是她身上的那点子白雪又被抖了下去,眼里染上些许无奈,就连斥责的话也变得温润起来,“阿枋,我说过暂时不要来打搅我。”
苏枋低下头,这个从来都让人觉得既妩媚又浑身锋芒冷酷的女子,只有在他面前才显得如此乖巧温顺,连带着手腕上缠着的赤练毒蛇也显得无害起来。
她拱手上前恭敬的向裴初回禀道:“不敢擅自打扰楼主安宁,只是。。。。。。”
“只是什么?”裴初问道,他清楚苏枋的性格,没有大事她不会轻易现身来这个小院里找他的。
苏枋顿了顿,她抬头看向裴初的眼神藏了点担忧,“上次独山剑派的事,好像已经被归远嗅到了些端倪。”
“是吗。”裴初嗓音里带出一声笑,他抚了抚袖子,气定神闲的进了堂屋倒了两杯茶。
他招手让苏枋进来坐,将茶递给她,其他风易楼弟子守在门外。
苏枋接过他的茶,顺从的喝了一口,柳眉微蹙,她行走江湖的时候觉得自己粗茶淡饭没什么,可却有些难以忍受被她放在心尖上的这人也窝缩在这样一个简陋破旧的小院,喝着这么粗贱低等的茶。
裴初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安之若素的端着自己的茶杯喝着,“归远若是查便让他查吧,不必拦着。”
“可是楼主。。。”苏枋皱着眉头不赞同的唤了一声。
裴初却只是摇了摇头,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又将手笼入了长袖之中,神色平静的望着院外青山,他道:“我自有安排。”
风易楼楼主沈亦安,从十岁起被上任楼主捡回楼中,悉心培养,在十八岁的时候接手风易楼,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最有能力的楼主。
他能在这个年纪便能将这个如履薄冰,时刻被人虎视眈眈的风易楼楼主之位坐得如此稳稳当当,又在仅仅六年的时间里,将风易楼规模扩大到原来的倍,不仅仅只是靠他高深莫测的武功,更是因为他深谋远虑的城府。
如今他既然说他自有安排,本就对他唯命是从的苏枋当然不会在说什么了。
她本已打算告辞离开,却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动乱,院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伙儿穿着缁衣短打,腰间跨刀的江湖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听说那天的白衣剑客就是藏在这里,给我。。。。。。”
为首的那人一个‘搜’字还没说出口,就突然被守在院子里的风易楼弟子骇住。
风易楼的人都是杀手出身,身上的杀气并非寻常江湖人所能企及。这些原本闯入小院想要围堵捉拿阿朝的雁门子弟猝不及防,宛若闯进一片神鬼地狱。
尤其是那个面无表情,手上缠着一条赤练毒蛇,穿着一身绛红衣裳的女子缓缓抽出弯刀走出屋门时,雁门众人皆觉得两股颤颤。
更可怕的是屋内青年端茶浅酌,以最清朗温润的嗓音说了一句:“弄干净些,别脏了院子。”
他们立刻意识到,情报有误,他们不是前来捕猎的猎人,而是自投罗网的蠢笨猎物。
天上又开始下雨了,小巷里。
阿朝‘噗通’一声将袭击他的刺客踹飞,打着伞有些焦虑的看着小院方向。
这一次他没有之前在城南那么有耐心,背后长剑出鞘,映出少年剑客略显森冷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