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戟抽走卢奕考怀里的帕子擦拭自己手中的长剑,一边擦拭,一边抿唇笑着看着卢奕考,直到把他看得心里发毛,道:
“百夫长记得,带领手足们从后头藏好了,如若被我发现你们跑进去一个”
“我可能就要把他当匪冦斩杀了。”
等他说完,卢奕考腿都软了。
帕子扔回他脸上,裴陆戟负剑,孤狼似的前行。
入夜后匪冦窝戒备松弛,裴陆戟便趁这时机带影澜殿暗卫一举闯了进去。
在他领兵上山的同时,残影也已经在另外的山道安排人上山潜伏,只等主子一声令下,立马就能行动。
影澜殿里的暗卫杀手全都是裴陆戟一手一脚训练出来的,个个勇冠三军,以一敌百,全是精锐。
一整个晚上,山巅之上的夜空都被染成黑红色,浓重的血味腥重得让人作呕。
宋敞虽然同意让大司马领兵前来剿匪,但莱伊山上的匪冦乃是宋将军催命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杀不死,那将会给他带来无求无尽的祸患。
与其赌一个世家出身,锦绣堆里长大连刀都握不紧的小白脸能歼灭这些匪冦,还不如他先一步来个釜底抽薪,将其绝灭在里头。
于是,秦道忠的人闻讯而来了。
那会儿天都快亮了,裴陆戟和影澜殿杀手已经快将全部粮饷夺回,眼见匪冦剩下不到几百了。
首先意识到秦道忠的人来的是残影。
他从高高一垒尸首中跳下来,握着已然砍得卷刃的刀,回禀主子道:“是苍龙杀手,而且数量是我们两倍以上。”
裴陆戟反手给残影身后的匪徒一刀刺,血溅在了他眼眉,刀光下,潋滟如地狱里的红莲。
他吁叹着接过残影递来的帕子,慢慢拭擦着满脸的血迹,这期间又有三两匪冦从后袭击,被他转身横剑一扫。
“赶紧,率领大家从后面的山道撤退,秦道忠此次要来抓证据的,只要没有证据被他揪住,他奈何不了。”
裴陆戟一面迎敌,一面给残影他们肃清一条道路。
众人皆以为,京城第一公子是文官,又是世家子弟,印象中就是一名风流羸弱的才子,不会武功。
但大家都不曾记得,他也是跟着太子去剿过几次匪的,而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影澜殿杀手,皆是出自他手亲自培养,传闻江湖有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段宏飞,曾收他为徒,教过他一段时日的武艺。
“主子!”残影估摸算着匪冦人数已经不足百人,但主子的手似乎也快承受不住了。
“主子你的手!在流血!”
左手有时候难以使出招数,偶尔还是得依靠右手来,但显然右手的手伤已经不足以让他再继续了,旧伤处再度裂开,有汩汩血流不断流出。
在这种情况下,秦道忠的人来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影澜殿的人,只能撤退,但如此一来,这里只有主子一人,怕是
“全员听令!赶紧撤退!”裴陆戟又一剑直接将后方三个匪冦穿刺在一起,吼声道。
再不撤退怕是来不及了,残影只能尽力再杀掉一些,然后率暗卫队撤退。
峰峦起伏偌大一个山头,顷刻只剩裴陆戟一人,对抗着剩余已经不足一百的匪冦。
这注定是场惨烈的战斗,尤其是,在他手伤严重已经快握不起一把剑时,又还是,秦道忠他率那些苍龙杀手,名义上是来帮忙,实际却是来观战。
他知道他们的人来了,就在山坡上观看着,却始终不出手,作壁上观。
天边浮起一线光芒,天亮了,他从暮色开始蛰伏,设局,继而率领死士进攻,深陷倥偬,没有一刻的休顿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