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光新修的山庄,在城郊偏僻处,幽静得仿若世外桃源。
与他张牙舞爪的性子,南辕北辙,看不惯的人,总要呸一声,附庸风雅,装神弄鬼。
沈悬到的时候,李飞光已在此许久,看样子是连夜来的。
乳黄色三层小洋楼,门口是个小花园,陷在高大树木里,风吹沉碧,美如童话。
沈悬越看越觉得熟悉,恍惚间好似半山别墅。
他站在门前,回头,城市、海湾在脚下铺散开来,与半山望着同一片景致。
心中五味杂陈,沈悬走进别墅,脱风衣时,李飞光直奔下楼,木质楼梯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隔开阿坤,亲手接了衣服。
“多谢。”沈悬精神不错,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李飞光带着他往楼上走:“感冒了?”
他听沈悬说话,有些许鼻音,便问了一嘴。
“快好了。”沈悬下意识清嗓子。
他们像许久未见的老友,熟稔而礼貌,不紧不慢地往楼上走。
二楼走廊挂着一幅画,是狂飙过终点的“哪吒”,看场景应该是不久之前的马会。
“哦,以前‘哪吒’获奖时,叫人画的。”李飞光见他驻足,怕瞧出端倪,强行解释。
其实那天马会,他也去了,独自一人,买了张直对包厢的普席坐,啥也没看到,抽烟的时候还被罚了二百块钱。
最后,用手机拍到这张照片,托人制画,挂在了这里。
画中并无人,人却看着画中人。
沈悬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神情淡淡的。
会客厅的布置复古厚重,不似洋楼外表的清爽,是李飞光气质。
手指落在土耳其蓝的靠垫上,沈悬怀疑这玩意儿,是从半山别墅茶厅里偷的,一模一样。
不多时,有位年轻男孩儿,端着木质托盘,将玻璃杯轻放在茶几上。
六成满的白水,温度适中,阳光在其中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沈悬道谢,抬头时扫了他一眼。
长相是极好的,单眼皮,大眼睛,皮肤白皙,低头垂目有点害羞。
他只好奇地瞥一下沈悬,余光都落在李飞光身上。
不像是服务人员,倒像是……
“亲戚家的小孩儿,跳舞的,偶尔来打工。”李飞光很淡漠,连名字都没提。
沈悬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
“沈悬,你心里头是有准备的吧。”李飞光不是油嘴滑舌的人,开门见山,“我是没想到,蒋泰会找上我这种土鳖。”
屋子里有点热,沈悬捧着玻璃杯,阳光在他脸上跳跃:“我知道他会找你,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