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是师兄弟,重竹自己也清楚,重戟早就是个空壳,重风才是真正给自己授技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讲,自己的这两个师兄还真的挺像的。
想到这里,重竹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着那些混小子的面,你觉得我怎么称呼他合适。”
拂云撑着半边脸,手指敲了两下好像也没想出来合适的称呼。她干脆直接放弃,眼珠子一转,又奇奇怪怪地看着重竹。
“说起来,我也算是个余孽,重竹宗主不捆了我去禁牢吗?”
重竹往椅子上一靠,眼睛半眯着看向拂云:“原来你喜欢这样……”
拂云愣了一息,反应过来时红了脸。她抄起靠着的软枕便砸向了重竹。
“臭竹子!”她直接从榻上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我走了便是!”
刚走了两步,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趔趄了一下。拂云停下回身看去,却见重竹已经站起身,随手将那软枕扔回了榻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手指间绕着的深绿灵力,另一头正缠在自己的腰间。那两根手指都无需用力,就这么随意地勾了两下,拂云便不自主地又离他近了几分。
“别走了,明日我叫他们在溪边辟一清塘出来。”
拂云挣了两下没挣开,干脆自己又走到重竹面前,仰头看向他:“好好的,辟池塘做什么?”
重竹笑了一下,捏住她的下巴,道:“自然是关着你,同你算算账。”
拂云不屑地“哼”一声,扬手挥开了重竹,自己又重新躺在榻上,将那软枕抱在了怀里。
“那你可得弄宽敞点,我不喜欢窄地方。还有啊,不要植白莲,我最讨厌白莲了。一定要是粉莲,紫莲好像也不错……”
她翻身过去,背对着重竹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
重竹捡起那本卷宗,重新在书桌前坐下,有时是“恩”,有时是“好”,总之拂云说一句,他便应一句。
待到那卷宗又翻过十来页,拂云终于说累了一般停下来。
屋里安静了半晌,就在重竹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之际,那榻上又传来声音。
“你什么时候看完啊,有光我睡不着。”
重竹笑了一下,合上卷宗放好,起身的同时扬手熄了烛火:“现在。”
没了烛火,这屋里也算不上漆黑。只因清凉的月光毫无保留地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重竹走到榻边,将那团背对着他的人影抱了起来,缓步往内室走。
一步踩碎一寸月光,重竹感觉怀中人揽住他脖颈的手用了几分力,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
“这次,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
将人往怀里又搂紧了一些,让自己的侧脸不用低头也能挨着她的额头,重竹道:“从未。”
怀中人没再说话,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月光荡开涟漪,又重新归于平静。盛夏的粉荷,正在月下极尽娇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