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蹙眉,看起来并不认同。
倒是阿璞附和道:“开私塾好啊!芙儿这两日试过后,很是喜欢。谢家村没有私塾,不少人都不识字,如今女夫子更是稀有。”
芙儿和徐阿母也附和起来,云启便没了话说,只是暗自摇摇头。
云夭咬着筷子,朝阿璞一笑。
霎那间,她忽然感到脖颈一凉,收起笑容,往家门口望去,却什么都没有。t?
“怎么了?”云启敏锐地察觉到云夭视线。
她摇摇头道无事,便继续吃饭。而云启垂眸,也朝着门口望了一眼。
结束用膳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阿璞便带芙儿离开,云启也随之告辞。
离开云夭的小院儿,看着大门合上,云启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垂眸道:“陛下,要出来谈谈吗?”
萧临冷笑一声,从树后走出,转身往无人之处走去,云启见状跟上。
夜色深沉,树影斑驳,暖风在夜空中吹拂着。
萧临停下脚步后,转身看向云启,扯嘴道:“云启?是吗?你没死啊。”
云启知晓以萧临的能耐定能识破自己身份,便也不再伪装,“是,陛下。”
“如今我尊你一声陛下,皆是看在夭夭的面子上。虽然,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奈何我云启只是一介自私的武夫,自云家获罪被抄后,云家便与萧氏皇族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是吗?你想篡位当皇帝?”
“非也。”
“那何必执着?身为帝王,朕杀的人,抄的家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一家如你这般记恨。想当皇帝,何必否认呢?”萧临冷笑,直接戳破。
“陛下说的是。”云启苦笑,“那我云家曾经所遭受的恨意该往何处泄?夭夭十岁的年纪,便被迫流放边境为奴,她没做官妓,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她所受的所有苦,又该由谁来承担?难道陛下想要人以德报怨?”
“如今既然我们势同水火,陛下便莫要再逼迫夭夭与你在一起,这只会让她为难。”
萧临道:“你知道朕杀过多少人吗?”
“什么?”
皇帝冷血道:“朕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从十三征战卫国起,便灭了卫国几大士族,所以恭顺候如今才这般惧怕朕,不敢有丝毫反抗。朕杀过兄弟,杀过突厥人,西域人,杀过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这些人弱小,又卑微,被杀后连恨意都不敢有。”
“虽然云家不是朕抄的,可就算云家被抄了又如何?朕从来不惧蝼蚁的恨意与怨气,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朕。”
“你知道为何这些蝼蚁连恨都不敢吗?因为朕的强大,他们的恨意除了让自己苦恼外,毫无用处。与其恨,与其做不可能的复仇,还不如继续活下去。活,是人之本性。恭顺候是这样,百姓是这样,云夭亦是这样。”
云启眯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皇帝讽刺道:“觉得不可思议吗?你若是接受不了,那只能说明你并非是做皇帝的料。”
“你的红旗军,在朕眼里不过是一群流民贼寇,总有一日会清剿。而你身为贼寇首领,朕本是要你死的,只不过是看在云夭的份上暂时放过你罢了。”
“至于云家,你说云夭所受的苦,这世上谁不苦?你觉得云夭为何从不恨朕?因为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与将来,能活出个该有的样子。”
“那些你所说的恨意,朕有能力将当初涉及云家案件的官员,押送云夭途中的小吏一个不留的找出来全杀了。这就是朕,就是掌管生杀大权的帝王,只是云夭不愿而已。”
多狂妄的话啊。
云启好气又好笑,本想将萧临喊来教训一通,却被皇帝怼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