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伤着小娘子,对姑娘理应温柔些。”杨淮蔺不紧不慢地笑道,“只要能放了她,我放了你们又如何。”
他言辞轻快,格外闲散,在这风雨飘摇的月夜里,将话说得如此轻松,倒不像来缉拿犯人的,反而像是风流的侠客。
黑衣人左右张望,冷笑道:“我放了她,恐怕当场毙命,送我兄弟二人出城,速速备马。”
杨淮蔺道:“我决不食言,如果你二人不愿的话——”他慢步往前靠近,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两人的齐齐望向杨淮蔺。
“别往前来了。”持箭人怒目横眉盯着他,逼他退后。
“我只身一人有何可怕的。”杨淮蔺语气轻慢,脚下步子却越来越快。
他快步逼近持箭人,二人手忙脚乱地要拦他,趁着他们分神之际,师无涯趁机放出袖箭。
持箭人连射三箭,皆被杨淮蔺以伞挡下,箭矢穿过雨帘,破空飞来,杨淮蔺迅速抽剑相抵,随后飞身临至付清岁身前,将伞递给她。
“别着凉了。”
语罢,杨淮蔺前去救付清秋,师无涯正和持剑人痴缠,他赤手空拳以身法绕开剑锋。
此刻付清秋堪堪松了口气,付清岁忙上前去扶住她过来,还未来得及安抚她,又见一支利箭朝她二人飞来。
师无涯听着箭风,慌忙回头,当即伸手推开付清岁。
持剑人提剑冲向付清秋,他手中长剑横刺,付清岁跌倒在地,眼见那人扑向付清秋。
杨淮蔺动作极快,眉目一凛,伸手揽过付清秋,而那一剑落在了师无涯的左臂,泊泊鲜血染透白衣。
两人同时出手,但杨淮蔺轻功比他好,师无涯迟一步只能以身挡剑。
付清秋恍然失措,方才师无涯又一次选择了姐姐。
此刻她被杨淮蔺圈在怀里,他温热的气息掩盖了她身上的风霜寒气。
“多,谢。”付清秋后知后觉,颤颤巍巍地吐出两个字。
杨淮蔺来不及和她说话,转身挑开黑衣人的剑,恰此时金吾卫赶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细雨如丝,几人衣襟沾雨,寒风一吹,付清秋身上发颤,怔怔地站在原地,方才的变故好似一场噩梦。
梦里喜欢的人将她推入悬崖,她险些丧命保神观。
杨淮蔺有条不紊地处理保神观,命人押走黑衣人。
付彰和付高越并几个家丁急急赶来,付彰老泪纵横,健步如飞。杨淮蔺望着这幕,心道有趣,朝堂上老成稳重的尚书大人,私底下竟还有这一面。
付高越急得泪光扑闪,哑然道:“疼不疼,二哥哥看看。”
付清秋眸光呆滞,一言不发,脑海混沌紊乱,如同今夜的疾风骤雨,吹倒遍地狼藉,她只觉心乱如杂草。见付清秋颈上一道红痕还在流血,付彰气得甩袖,忙道:“去请大夫来。”
付清岁极力平复心绪,慢慢收好油纸伞,递还给站在身旁的杨淮蔺,“多谢。”
她的声音轻细婉转,细雨之中,却显得凄凉落寞,付清岁颤颤抬眸,记下他的样貌,勉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