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书箱搬上运载辎重的车上,薛琅看了眼,淡淡一笑,眼底隐隐含着无奈落寞,“嗯。”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朔风猎猎,军旗飘扬,抬头看着天色,已到了该启程的时候。
薛琅同宜阳,还有母亲,以及城门处送行的诸官员抱拳行礼,转身上马,动作流利。
他低低喝了一声,勒着马在原地徘徊,忍不住掀起眼眸,朝城门处看了一眼
,未曾瞧见熟悉的身影,薛琅收回目光,没有留恋,打转方向,策马而去。
尘土飞扬,一队人气势汹汹疾驰而出,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入秋后,花草渐渐枯败,耗时两个多月,东山的水库总算建好了,暮秋时下了几场大雨,农田一点也不曾遭殃,山下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这些天,叶秋水一直拘着江泠,让他按照自己写的疗养方子上的内容来饮食起居,东山上干活的工匠们很吃惊,以前江大人永远都是最早来,又最晚离开的人,但连续多日,他再也没有天不亮就来督工,傍晚到了点就收拾东西下山,绝不多逗留片刻。秋末几次休沐日,江泠也没去衙门点卯,老老实实在家里休息。
对此,叶秋水很满意,她闲下来喜欢研究药膳,王婆会按照她给的方子烹煮,膳食与药理结合,做出来的东西竟然也不赖。
叶秋水一开始是研究给江泠吃的,后来自己也喜欢上,王婆每日都要煲一大罐养生汤,宜阳给叶秋水送了不少名贵药材,补品,江泠天天吃,人胖了不少,力气越来越大,从前忙惯了,一时闲不下来,休沐日的时候,他坐在家里“砰砰”劈木头,做了两个柜子给叶秋水放裙子。
叶秋水将自己研究出的养生方子卖给城中最大的酒楼,赚了不少钱,每日进宫点卯,为贵人们请脉,闲暇时便在家中研究疑难杂症,或是香谱,檀韵香榭名气大,叶秋水筹划着明年在姑苏也开个分店。
自从中秋那夜后,不管叶秋水是去齐府拜访,还是去铺子里,江泠都会亲自过来接她,路上人多一些,他就会很紧张,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
初冬时,叶秋水需要离京谈一笔生意,临行前的夜晚,叶秋水蹲在房中收拾行李,江泠在她身边不停地徘徊,坐立难安。
“你去几日?”
“路上三五日,中间还要谈生意,进货,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叶秋水神情平静,带好票据,文书,还有一些衣物干粮等等,她低头清算有没有遗漏的物品,江泠又问:“随行有多少人?”
“铺子里的伙计同行的有七八个,一队镖师,二三十人吧。”
江泠说:“再多带些,带三队镖师。”
他语气严肃,沉着脸。
叶秋水说:“我就去天长,带那么多人干嘛,很快就回来了,人多了花的钱也多。”
她不以为然,天长离京师很近,骑马快的话甚至一日就到了,这条路径叶秋水带着商队走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到目的地。
江泠的神情却依然凝重,“那你到了要给我写信。”
“我就去半个月!”
叶秋水笑了,“眼睛一眨就过去了,我写信的话,信还不一定送到你手中,我就到家了。”
江泠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总是担忧她可能会出现危险,怕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她,这样的想法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叶秋水看到他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抱住他。
江泠目光垂下,落在她脸上。
“你别担心了,随行的伙计,镖师都是有经验的老熟人了,我们走的都是官道,到了地方,有织造局的人帮忙引见,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就在家里,乖乖等我,不要因为我不在,你就又早出晚归,又通宵看公文,我会叫张伯盯着你的,知道没有?”
叶秋水严厉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泠的胸膛,语气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