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唉笑一声,望着?他,“三郎,我和阿娘都知道你喜欢崔姣,但崔姣身份低微,你可以宠她,却不能只爱她一人,你是太子,崔姣配不上你的爱。”
崔姣配不上他的爱,所?以皇后就找来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企图转移这份爱,崔姣之于他们是蝼蚁,他爱一个蝼蚁,让皇后感到荒谬可耻。
大公?主端详着?他的神?情?,说,“阿娘说你从来不让她操心,她只是希望你变得更好,崔姣会拖累你,为什么不能爱一个对你有助力的女?人,以后有了太子妃,你也可以爱她,你们才是最般配的。”
苻琰静默的与她对视,眼中乌墨沉沉。
大公?主心底忐忑,她来做和事佬,苻琰总该给她面子,崔姣固然招人怜爱,但有的事不是怜爱就能成的,她想,苻琰在这朝堂内宫经历了数载沉浮,总不会连这点道理也参透不出吧。
苻琰弯一点唇,没有笑意?,“母后想让孤舍弃崔氏。”
大公?主手揣进袖中,皇族活下来的孩子,都不是善茬,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这句话,皇后不想让崔姣再进东宫。
“阿娘没想伤害她,如果三郎你少喜欢她一点,就让她呆在东宫里?,也没人会说什么,可是三郎你自己忘性了,她只是一个侍妾,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你都想让她做承徽,如若她有一点出身,你是不是要让她做太子妃?”
苻琰露出一点微笑,“孤不会舍弃她。”
他与崔姣两情?相悦,他们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他们是日月见证的夫妻,他是她的三郎,她是他的牙牙,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舍弃崔姣,就是皇后也不行。
大公?主扑哧笑出来,“三郎你现在这般爱她,你确定一年?后你还会爱她。”
她见苻琰不回话,接着?笑道,“郑孝饶当初也爱我,但是后来他爱胡姬,爱五娘,唯独厌弃我,三郎你若能对崔姣少一些爱怜,于你于她都有好处。”
苻琰道,“长姊将孤比作郑孝饶,孤若真舍弃崔氏,长姊和母后不会害怕吗?”
郑孝饶是负心薄情?之人,大公?主恨他,可当初也是有大公?主,才让他能升高位,一朝人上人,便视大公?主为仇敌,若苻琰像他,今日他能抛弃崔姣,将来也会与她们反目成仇。
可是大公?主很了解苻琰,苻琰不是郑孝饶,不然,她也不用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想一想,又说起崔姣不好,“崔姣若安分?,就不会想离宫,既离了宫,又要以承徽之身回宫,当初她离开东宫,是她去求阿娘,阿娘心软才答应的,若阿娘知道她有此用心,阿娘断然不会允她离去,她今日能以此来谋得承徽,以后会不会再某得更高位,三郎,阿娘也是担心,她不想你的宫闱内眷勾心斗角,给你添麻烦,阿娘有什么错?”
“她没有想做承徽,承徽是孤与母后一早商定的,”苻琰说。
大公?主道,“这次你要娶陆六娘,她就离宫出走,下次你再娶其他的太子妃,她是不是还要出走?你一再偏袒她,这次为她和陆六娘退婚,下次是不是也要退婚,次次退婚,最后你就被她拴牢,她所?求根本不是承徽,分?明求的是太子妃,你怨怪阿娘,你也该想想崔姣不是纯良的小娘子。”
苻琰想到离宫后,他们在小院里?团聚,崔姣委屈至极,不愿再跟着?他回东宫,是他说了,他要抬她位分?,她有了位分?,才有底气留在东宫,崔姣确实不是懵懂无知的女?郎,她有许多小心眼,她对所?有与他有交集的女?人都有妒意?,可她没做过错事,没伤害人。
“她只是太爱孤了。”
大公?主两眼一翻,这和事佬是做不成了,再和他说下去,她得气出病。
大公?主把茶杯一放,火速走了。
苻琰摩挲着?手中杯盖,回想着?大公?主方才的话,霎时间?胸腔里?融满了暖热,就算大公?主说的是真话,她与他是行过大礼的夫妇,他们不比任何夫妇差,她爱他,想做他的太子妃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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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从门下省出来,站在雪地里?直冻脚,一想到苻琰痴痴说出的那句“她只是太爱孤了”,就鸡皮疙瘩起一身,苻琰这是栽崔姣手里?了,谁来劝也没辙,她也不想听他那些惊人之语,不然要忍不了气,想给他两耳刮子,终归不是亲弟,不敢打,可要说错,也只是错在情?窦初开,但凡崔姣有个稍微好些的出身,她也就认了这弟媳。
大公?主没做成和事佬,也不能早早赶回蓬莱殿,否则皇后得知消息,又得生一场气,昨夜气的太狠,今早就喊着?心口疼,万不能再让她恼了。
大公?主顺路走,转着?横街走,直经过含象殿,绕到另一条宫道,有一片梅林,这青天白日里?,那梅林中隐隐绰绰听到见不得人的声音。
别是哪个宫婢侍卫在偷情?。
大公?主往林子里?走近一点,却先听到襄王嗓音,“难得见一次面,你哭个什么劲,别叫我扫兴。”
“大王只顾着?享乐,却不知妾在贵妃娘娘身边过的什么苦日子,镇日苦活做不完,还得学规矩,大王若真想妾,就不能把妾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