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似是要堵她话般,语速极快:“朕何须告知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知道?”
郁卿不耐地瞪他:“陛下还是少说气话了!你都让我去太元殿睡大觉——”
“朕何曾说过气话?”谢临渊别过脸去,眉头拧成一个结,“柳承德,你到底传没传裴左丞!下个月初八朕要迎裴氏女入宫!”
柳承德倒吸一口凉气,走过来小声对郁卿说:“夫人先服个软吧,陛下为夫人做了许……”
他话未说完,立刻被听力敏锐的谢临渊打断。
“还不快去!”
柳承德只得立刻去。
谢临渊又抽出一张新纸,丢在郁卿案前:“还不快记,下月初八朕要迎裴氏女入中宫!”
郁卿瞥了眼他,呼出心口憋着的气,也不想管了。
她不是刚进宫,不会被谢临渊两三句气话吓到,她清楚谢临渊对她有感情,不论是爱是恨还是掌控欲。
但婚姻大事不能冲动决定。
可她哪有立场管。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或许他大婚有了新人,就能慢慢移情别恋了。
两人就这样对峙,片刻后,郁卿俯身,一笔一划写着。
谢临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愈发恼恨。
郁卿写到“上谕下月初八迎”,正想着这个时代的“裴”字怎么写,被谢临渊一把抽出纸丢掉。
“出去。”他声音极轻,仿佛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郁卿皱着眉离开议政殿。
殿门关上后,里面传来抽剑声。
过了很久,内侍搬进去一张新的紫檀木案牍-
郁卿瞧着天色,准备回承香殿,可走出两步,就被御前侍卫拦住:“陛下亲谕,尚宫得跟着陛下一道,才能离开议政殿。”
“他都把我赶出来了!”郁卿说。
御前侍卫行礼:“请尚宫见谅,陛下亲谕。”
郁卿只好坐在议政殿的背风处,抱着双臂。
不到夏日,傍晚还是有点凉。
今日还是阴天,郁卿坐了许久,迷迷糊糊睡着后,风向变了,吹着了她。
郁卿忽然打了喷嚏。
她睁开眼,吓了一大跳。
谢临渊站在她面前,指节攥得发白,正冷冷俯视着她。
郁卿摸着树起身,忽然被谢临渊一把握住双腕,往议政殿里拖:“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不,朕就当着全天下人失信践诺,撕了立后诏书。你快说!”
“陛下!”郁卿进了殿,猛地甩开他,“你够了!”
谢临渊怒火浸透了浓黑的眼:“你有什么资格和朕这样说话?你不过就是被朕临幸过罢了,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