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感觉重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却像被不停掼在原地,半寸也挪不开。
“如此呢?还想打我?”谢临渊紧紧盯着她。
郁卿很快就撑不住了,扶着他上臂的手深深攥着,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谢临渊黑阴阴的眼眸中升起一抹亮光,一轮惊心动魄的月亮,照得她似银针扎。他绝不会放过这一刻,更加施尽百般手段磋磨,让她在浑噩与苏醒间轮回,在暴雨和煎烤中喘息,一直一直不得脱身。
“郁卿……卿……”他在她耳畔唤着,“你恨我么?”
郁卿原本偏头埋在枕中,竭力地咬唇忍着,下意识要回答却禁不住哭出声来。
谢临渊面色晦暗不明,继续与她低语:“恨我因愧疚困住你,让你不得不留在宫中,让你再也不能和牧放云互诉衷肠。”
郁卿喘着气:“我和他无话可诉了……”
谢临渊忽然加重:“你还敢想着他!”
戾气回荡在耳畔,郁卿顿时委屈道:“你先提的……”
“在敕勒川上他对你这样做时,你可曾想过朕?!”
郁卿泪水簌簌落下,几乎睁不开眼,不断在支离破碎的声音中拼凑一个句子:“你这个疯子……”
她现在想打他了。
“我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怎么和他做这种事!”
谢临渊忽然停下,帐中他们的喘息交织在一片泥泞中。
“那这又算什么?!”他牵起她的手,重新抚上他胸前的伤疤,短的和长的。
他为牧放云开脱的一刀算什么?
郁卿攥回手指,不去触碰。
谢临渊立刻拉开床幔,掰过她的下巴,逼她借烛光看着他。
可视线一对上,看见她茶色的眼眸里坠满泪光,他心中霎时被打了灼痛的一鞭,被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击败。
他合上了罗帐,让一切重归黑暗。
谢临渊缓缓垂首,冰凉的发丝又落到郁卿滚烫的肌肤上,一点一点的。
这一切都到了无法回避的时刻。郁卿清楚谢临渊在乎什么,他与牧放云孰轻孰重。既然没有男女之情,就不能行爱侣间最亲密的事,为何她今日与谢临渊做了,难道是出于愧疚和责任吗?
因为愧疚,所以任凭他怎么弄也不打他?
郁卿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但她也想不清。干脆就不要纠结了。
但谢临渊似乎认为她留在宫中,是想替牧放云赎过,免除死罪。
就像他为她顶下杀牧峙的罪名。
那她一定是深爱牧放云了。
“你这人……”郁卿不知该如何解释,叹了口气。但她本就因为愧疚和责任才宫中,不是吗?
问题又回到原点,郁卿劝他:“我们之间发生过这么多事,已经难谈爱不爱。你再纠结只会难受,痛苦一日也是一日,不如过的糊涂轻松点。你不是很聪明么,怎么这点得失都想不清楚了。”
谢临渊忽然紧张地攥紧她,像攥紧一只要飞走的鸟。他俯下身,急迫地唤她的名字。又拉她进入潮湿暗河的交战中。
他垂首不断与她唇齿触碰,像用吻来挽留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