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吧,先写会作业。”
楼书则在书桌前落座。
桌面上笔记本电脑和ipad随意地与工具书和a4纸一道叠着,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四处散落,一块女士腕表放在右侧。
这种强烈的、无法忽视的生活痕迹,很晃目。
让他觉得清理出一方自己可以用的区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万幸的是楼书则本身也无任何的学习想法。
他将书包随手扔在地上,万向椅缓慢转动一周,再停下时他恰好对着居千黎。
她就在平台上侧身席地而坐,白色的裙摆仍然可以遮住膝盖,只露出一段笔直的、纤细的小腿。
似乎并不在意房间里多处一人,她如常在做自己的事。
居千黎拿了另一本书来压住纸页,一边专心地读着,一边腾出了双手去剥橘子。
下午的阳光从她身侧高处落下,可以为她的侧影描摹金边,可以照见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和迸裂的,橘子汁水。
一片橘子送入口中,大约是察觉到目光,她忽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楼书则如同前额撞到了什么,视野震荡一瞬。他快速移开了目光,兵荒马乱地俯身拉开书包拉链要去找课本。
“要吃吗?”
他听见她缓慢开口,客气的、平淡的。
楼书则扯出两本崭新的练习册,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什么?”
“橘子。”
凭心而论,楼书则并不喜欢柑橘类的水果——它们大多都酸涩清苦。
半颗橘子,像是枕在她掌心的上弦月。他看到了丰沛的汁水,灿光印在洁白的肌理上,汩汩的香气犹如由她腕侧腾起的缎带,凌空抛掷,落在了他身前。
他听见自己开口时云淡风轻:
“可以啊。”
于是居千黎起身,将半个未剥开的橘子放至他的手边,顺手去抽湿纸巾时忽然笑了一声,提醒他:
“不要让汁水把干净的作业弄脏了。”
“……”
她回身走至平台上。
又看见两段蝴蝶结在光晕里打旋儿了。
快速剥了橘子皮,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半个橘子一并放进嘴里。
浓郁的汁水在口腔爆开,像是窗边碎落的日暮赤光,将他无一处遗漏地攻讦占领了。
——超级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