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不该说报应。
楚颂看着那艘船,稍稍抬起脸,鼻腔酸涩,眼眶灼热,她就不眨眼,可泪水还是滑落。
梁真刚从船东那回来,见楚颂站在码头,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楚颂面无表情地抹掉了泪水:“高兴。”
“什么?”
“这艘船卖掉以后,就是我当家作主,多威风,我等了好多年。”
梁真笑:“那恭喜你。”
楚颂也笑:“我发给你的修船进度表,你确认过了吗?”
“维修外轮的资质,能拿到吗?”
“目前不行,不会批给福兴,我们只能维修国内船只,不能退税免税。”楚颂停顿了下,继续道,“我想采购一批新的喷涂泵、喷漆管、喷枪、喷漆嘴,再招一些年轻油漆工进来,还得邀请服务工程师进厂授课……”
船东付尾款后,她要把这些钱重新投进福兴,她盘算着要做一个新的计划。
梁真好笑:“学渣文具多。”
“不管学霸还是学渣,都得健康呐,更何况,勤能补拙。”到了晚上,楚颂就在周其均的家中等他。
周其均听着楚颂的话,“嗯”了一声。
他给她倒了水,她却要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贴住她的腰,嘴上却说:“楚女士,家里不缺沙发和椅子。”
等楚颂喝完水,她不起来,他不得不抱着她,再把水杯放回桌子。
楚颂埋头在他肩窝,睫毛翕动着,她闭着眼休息,有很多话想讲,可是,动了动唇,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了。
周其均知道楚总生病,也知道楚颂的难过,他安静地抱着她,就像过去他希望有人抱着他一样。
而楚颂,是第一次感受到她跟周其均的距离。
她想说,她跟她爸关系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不好,她伤心,但又没有那么难过。
他当初那样对她,那样对她伊妈,他死了也活该。
她说不出口。
“周其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