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江宁恍惚间才记起,江然的初衷是……
茆七跑了。
其实更贴切地说,是逃。
茆七依靠直觉的方向感,走到一条几分熟悉的马路,前路的人纷纷向她走来,她避让着,仿佛只有她独自逆行。
过街穿人行道,风景路标越熟悉,她看到石景路上的建筑物,就快到家了。
远远地瞧见公寓的大楼,十来公里的路程,茆七真就走回来了。迷茫中有了一丝落定,她想回家,回去洗个澡,睡个觉,也许就好了。
公寓在对路,茆七要通行人行道。红灯快尽,周围攒了一波蠢蠢欲动的人。
她望着倒数的数字,心想,终于要回家了。绿灯亮,跟随人群迈步,忽闻有人呼喊什么。
身旁的路人回头,笑着应道:“你是在喊我吗?”
一言,茆七如遭雷击,双脚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行人过路,将她落在后面,车流又将她碾回去,碾得远远的。
回到家时,江宁早就不在。
走了太多路,茆七两腿僵累,她踢掉鞋子,澡也无力洗,躺倒在床上。
说来也奇怪,她在床垫缝隙摸到了那个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的录音笔,还在亮屏录音。近一个月了,老板没骗人,果然是长时待机。
茆七轻轻按下播放键,放在耳边听。
她听到深夜门的开关声,听到自己的自言自语,听到工作台上物料的翻找声,听到清早喂鱼的声响。
这些时间她本该在西北区精神病院,和仲翰如一起面临陌生的楼层,携手找寻通关方式,在相处中日渐默契,感情升温。
然而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到夜幕降临,录音笔仍在播放,在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中,茆七的视野仿佛被拘在一扇窗里,铁条横竖交错,锁扣住她住了七年的房间。
在那天,她两手死死扣抓住铁窗的栏杆,眼睁睁地望着仲翰如折返离开,她在绝望的呼喊求救声中,被拖拽回去。
连记忆,也是假的。
那天,没有人救她。
——
傍晚六点二十七分,常华小区门口忽然乌拉乌拉地停下几辆警车,吸引了进出居民的注意,不禁驻足。
就见车上唰唰下来三拨人,一拨进了那间没有招牌的物料店,一拨拉警戒线,一拨疏散店里客人和好热闹的群众。
声势浩浩荡荡,引人好奇议论。
“怎么回事?那店里有啥?搞这么大阵仗?”
“聚众赌博吗?”
“不至于吧,店里不就一个女老板吗?”
“要不诈骗,惹官司了?”
有人反驳:“不是,我认得有个刑侦队的警察,这里面估计发生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