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九默默流泪不用,元宵仰着脑袋,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一股脑的将心中的害怕担忧倾诉出来。
“好多血,呜呜呜,宋大人,呜呜呜,你流了好多血!”
宋观清轻拍着两个吓坏的小家伙,明知道应该安抚情绪,但身体控制不住的疲惫,动了动身子靠在了床头。
气息飘忽。
“押运军饷难免会遭到劫匪或是敌方派来的刺客,这些都是常事。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青九揪着她衣裳用了些力气,赤色的瞳孔闪过恨意。
宋观清缓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不哭了,都不哭了,多亏了你们的保护,我才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
声音越来越小,“不过我有点累了,得睡一会,你们也上来睡觉吧……”
青九猛地抬起头,又将耳朵贴紧听着心跳,发现宋观清只是靠着枕头睡着了,骤然松了口气。
不论是蛇还是仓鼠,对气味的感知要比人敏锐的多。哪怕宋观清的伤口进行了及时的止血处理和包扎,在他们嗅来依旧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青九捏紧了拳头,瞳孔竖起,难得正眼看向抽嗒嗒抹眼泪的元宵,“走不走?”
元宵三两下把脸打理干净,咬着唇点头,“走!”
除却之前青九刻意的入梦干扰,宋观清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不清楚是不是受惊和失血过多,竟是陷入了无法逃脱的梦魇。
梦中是满地流淌的鲜血,无法凝固的血液染脏了长靴,随处可见堆积起的尸体透着无端诡异。
越往前走雾气越浓,直觉告诉宋观清前方有谁在等着她,必须要尽快找到。
伴随着焦急的心,她在血泊中奔跑,带起的气流吹散浓雾。
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她看到了堆积成山的死尸上坐着个青衫男子,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朦胧的月光笼在他身上格外的寂寞。
宋观清怔怔站在下方仰视着他,到嘴边呼之欲出的名字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喊出口。
忽然男子感知到了什么侧过了头,月光下那双赤色的瞳孔泛着幽幽冷光。
是野兽的眼睛,是她不曾见过的青九。
噼啪——
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米色的床帘。烛台立着的蜡烛又一声爆响,宋观清转了转眼珠,从过于真实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梦中的青九那么陌生,那么遥远,仿佛随时会离开她身边。
宋观清焦急地往身边摸了个空,心一点点沉了下来,无措地喊道,“青九?”
无人回应。
宋观清撑着身体坐起的动作一顿,迟缓地侧头看向一侧包着纱布的手臂,微微睁大眼睛。
扯开满是药味的绷带,光洁如初的胳膊竟是找不到半点刀痕,无半点不适。
宋观清恍惚连忙下床要去确认昨日是不是恶梦,余光瞥到了窗下桌子上的一抹青色身影。
小青蛇盘在桌子上安稳的睡着,而向来看见青蛇跟看见鬼似的仓鼠,竟安然靠着青蛇身躯,瘫着皮肚呼呼大睡。
两个小家伙昨晚不知道去哪儿了,身上灰扑扑脏兮兮的,仿佛在泥堆里滚过似的。
宋观清走到窗前,正打算抱起它们去床上,开敞透气的窗户下正对着的是驿站门口,看到了纱布缠身的护卫闲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