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载站在阵前擂鼓,高声疾呼,谢翱在后方铮然拔剑,锋芒搅碎了漫天星斗。
战士们也都气势高昂,旌旗猎猎呼啸成一片山崩地颓,迫不及待想杀回旧都临安。
于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被万丈豪情所溢满,对今日的进攻计划更是充满了信心。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先生,彼此相视一笑。
于谦抬手摩挲了一下佩剑,笃定道:“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定然已在临安城中庆功。”
文天祥遥望江边的高城,眸光清澈深远,有猎猎寒霜似刀剑争鸣,交映在他眼中,宛如坠入一片茫无边际的碧海,点点星辰遍布。
他笑了笑:“那就承廷益的吉言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城头的信号,于谦也不例外。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个夜晚格外肃杀沉寂,格外山摇地动,也格外的漫长。
“先生”,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当时临安陷落,是怎样的场景?”
文天祥声音低沉:“那时,扬州、焦山、溧阳先后失守,常州更是遭到了屠城。蒙元三路大军汇集,包围了临安。”
“我力主决一死战,朝中并无人响应。当兵临城下、生死存亡之时,他们在忙于——”
“乞神。”
他的神色原本犹如夜色下平静的江面,无波无澜,这时,却忽而有了细微的颤抖:
“那时,元军就驻扎在我们如今的位置,太皇太后与陛下,皆在日夜对着钱塘江神祈祷,希望能够涌起大潮,将元兵卷走。”
“一连三日,潮水皆不至,所有人都觉得天要亡宋,天意已经不站在大宋这边了。”
“最后,陛下决定奉玺书投降。”
于谦安慰般地握住了先生冰冷的指尖,想了想,说:
“说到底,天意不过是给无能为力命运的借口,信则有,不信则无。”
“今日的命运只在剑锋之上,我们此战必胜!”
他语气坚决,犹如金石铿锵,在狂沙翻涌中依旧从容凛然。
文天祥望了他一眼,忽而问:“廷益日后保卫京师,是什么模样?”
于谦顿时神采飞扬道:“那是很荡气回肠的一场行动,虽然一开始有着争执,但建议南迁逃跑的人,很快被暴力解决了。”
比如某些被当庭打死的奸臣们。
文天祥:啊这。
险些忘了大明官员武德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