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锦衣卫都查不出是哪位高人劫持了顾淮舟,这老尼姑能知道什么?
扶苍冷哼一声,走到净真面前,将一叠厚厚的谢公笺丢在净真脸上,“那么我来问些你知道的事!顾淮舟是你的谁?表姑娘又是你的谁?”
前些日子,太子妃莅临慈心庵,特赐了净真师太一叠谢公笺用于抄经。
此纸名贵,与阖府上下一向用的宣纸纹理极为不同。
而姜云婵那封撕碎的信虽然内容无从查看,但纸张的质地却很清晰,正是谢公笺。
净真师太怎会把贵人的恩赐赠给关系尔尔的人呢?
谢砚便是从这上面一眼勘破玄机,令扶苍仔细一查,果然,净真、顾淮舟和姜云婵之间大有乾坤。
“老东西,把话说清楚!”扶苍可没那个耐心跟净真周旋,一把拧住净真的衣领,匕首迎头刺下来。
他生得人高马大、龇牙裂目,像个罗刹,刀尖直刺向净真的眼球。
净真一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惊呼:“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无措地望了眼一旁吓得瑟缩成团的石头。
今次扶苍抓了孩子,就等于抓了她的命根子。
这孩儿才不满七岁,她如何能不顾孩子安危呢?
净真颓然滑跪在地上,求助的眼神望向谢砚,凄凄切切:“世子,孩子无辜,让他先出去吧。”
上位,檀香升腾起的袅袅青烟遮住了谢砚的脸,越来越浓,快要分辨不出那张面若观音的脸。
恍惚之间,净真只觉高堂之上遗然而立的佛子如何成了地狱索命的阎王?
她望而生畏,连连磕头。
良久,谢砚轻抬了下指尖。
扶苍才收了匕首,拉着石头先离开了。
开关门带起的风,送来雨后竹林深处的湿寒。
净真不禁一阵寒颤,再不敢怠慢,“贫尼确实是阿舟的姐姐,阿舟与表姑娘也确实在慈心庵相识相知。还是表姑娘先托我送香囊给阿舟的,是她说仰慕阿舟才华,我瞧姑娘真情实意,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净真的话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层层叠叠,久久无人应答。
谢砚面上无甚表情,只漫不经心磨着墨。
净真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世子是什么意思,只得绞尽脑汁道:“对了!表姑娘今日还让我传话:说无论阿舟是伤是病,她都愿嫁过去终身伺候阿舟!”
室内倏地空气稀薄几分,似乎一双手攥住了净真的脖颈。
净真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世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毕竟是爱侣之间私密的事,关上门来,咱们外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咱们外人……”谢砚握着墨条的手微顿。
一滴墨落下来,堪堪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宛如一朵妖冶的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