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恍惚惚,不停地咽气。
良久,眸光一亮,“公子说的有毒的鱼,是不是鲶鱼?”
谢砚撩起眼皮。
宋大夫慌张磕头,“此事真与草民无干!不过数年前,有个生了死胎的女人曾来明月村追查过孩子死的缘由。
草民记得她说过,她吃了许多明月村的鲶鱼。起初脉象一切正常,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那女人好像叫薛、薛……”
“薛三娘?”谢砚悠悠吐声,握着扶手的指骨下意识扣紧。
“是!就是这个名字!”宋夫人十分笃定脱口而出,“那女人当初疯了似的,抱着已经腐烂的孩子在村里转悠。死胎可吓人了,才五个多月未成形就早产下来,血糊糊的,跟这猫一模一样,简直是恶鬼托生,又恶心又狰狞……”
“闭嘴!”扶苍刀抵在宋大夫喉咙上,冷嗤:“滚出去!”
宋大夫惊慌失措,逃之夭夭。
暗室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扶苍听明白了,俨然是二奶奶想效仿薛三娘毒杀腹中孩子。
她竟不动声色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扶苍心里百感交集,跪在谢砚脚下,“属下失察,世子恕罪!”
谢砚枯坐原地,将染了血的帕子缠在手指上,继续不紧不慢擦拭着猫儿嘴角的血迹。
可血越擦越多,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碾碎撕烂了一般,化作肉泥,化作血水,统统流净。
流到只剩一具空壳。
蓬松的猫毛被血染透,徒留一具枯骨,让人不忍触目。
谢砚指尖轻碾着血迹,“你下去吧。”
纵然扶苍千般手段防范,又岂能防得住姜云婵自己下手呢?
她竟对自己下手啊。
他的皎皎竟铁了心要亲手扼杀他们的骨肉啊……
谢砚仰头望窗外圆月。
今夜月色皎白,如刀似刃,刺得眼睛生疼……
彼时,寝房里。
一阵寒风吹开门扉,吱呀呀作响。
姜云婵后背受寒,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夏竹,你把盔甲拿出去晾着吧,血腥味太重了,刺鼻!”
身后,无人回应。
半晌,一双冰冷的臂膀穿过她的腰肢,从后搂住了她,犹如阴湿之地的蛇盘旋过来。
姜云婵脊背一僵,侧过头来。
谢砚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人鼻尖堪堪相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