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婵音凝睇他一眼,丧着脸出门。
红绸缎还没取下,合着春时生出的嫩芽儿,红的绿的分外招眼。
这一路遇见的下人皆欠身唤‘少夫人’,前不久还唤着婵姑娘,从成婚当日便极快改口了,迄今为止她从未听见有人唤错过。
她忍不住偏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探进长廊里的绿叶稀碎了炙热的光,滤在他丰神俊美的轮廓上,犹如神祇。
曾经他是兄长,现在是夫婿。
一时间很微妙的感受填充在胸口,有什么似在坠坠地燥跳。
他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侧首低眉看去,对她展颜一笑。
孟婵音转过头,耳畔红了一片。
她懊恼地想,现在脸皮越发薄了,他就笑一笑,有何脸红的。
今儿是新婚第二日,不必向长辈敬茶,所以大厅中没多少人,只是些平辈的兄弟姊妹。
两人一进来,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原本坐在椅上的人站起来,张口便向两人请安。
“兄长,嫂嫂安。”
前天几天还叫的是婵姐姐,今天就是嫂嫂了,听得孟婵音还颇有些不自在。
身边的人察觉到她不适应,息扶藐暗暗地握了握她的手,目光扫过厅堂众人,“都坐吧。”
众人坐下。
息扶藐牵着人往上位坐去。
下人呈来滚过烫水的玉箸,孟婵音早已经饿了,刚拿起玉箸,面前的小碟便盛上了爱吃的菜。
“夫人用膳。”
她看过去。
他坐在身边望着她,乌黑的眼眸明亮,不觉得这副要她先用饭的姿态有何不对,还偏头问:“还想吃什么?”
孟婵音摇了摇头,暗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别做得这般明显。
息扶藐恍然回神,他是习惯了,但旁人还不习惯。
从两人在青州开始,他每日都会在餐桌上为她布施完后才会动筷吃她剩下的。
回到息府,他都着只顾着腻她,不想被旁人打搅,所以寻常用饭也是在她的院中,算来今日还是头回和曾经一样坐在大厅用膳。
放下玉箸,他转头看去,“都用膳,不必等着。”
“是。”
桌前的众人虽然都不吱声儿,但都偷偷斜抬着眼,偷看两人,满眼的新奇。
尤其是息兰,眼都要黏过去了。
府上从祖辈开始便是家主为尊,无论是长辈与否,但凡家主在都需家主动筷,众人才方可动。
哥成婚第一天在婵姐姐早起敬完茶后便心疼得不让人出来,今儿是第二日,乃祖母接见众人培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