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从来都不卖酒哇!你忘了,沈掌柜如今人在江南,即便酿了酒,也是在江南卖。咱们京城啊,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见得到一丝酒影子!”
“怎么这是?咱们京城人,现在活得还不如江南人了?”
门外熙熙攘攘,拥挤不堪,不少人手里捏着银票都送不出去,怀里藏着银子都花不出去。
至于沈记和凌云阁的包厢里,更是热闹一片。
江南有酒商,难道京城就没有吗?倒不如说京城酒商更多。
越靠北的地方,气候越寒冷。古代燃料都是稀罕物,即便家里不缺,但能喝口酒暖暖身子,岂不更好?
京城爱酒的人,比起江南是只多不少,酒商们自然也活跃至极。
更何况沈记早就名声在外,此时又听说沈掌柜酿了新酒,早已风靡江南,还得了当今盛赞,更是叫人心痒痒。
真想知道那江南士子、贵女们爱喝的酒、当今皇帝爱喝的酒,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哇?
只是无论他们问谁——沈记的老面孔芳姨、三娘,又或者常来的郑家小姐,甚至有人往大庆风物上投稿子,隔空遥问折月客——都没个音讯。
越是问不到、尝不到,就越是惦记。甚至有人都已经发起牢骚来了:“这沈掌柜分明是京城人,怎的去江南酿酒了。”
有的老客虎目圆睁:“咱们京城,那也该第一时间喝到沈记的酒嘛!”
芳姨也好,马三娘也好,又怎么好跟他们作色,柔声劝着,又叫赵二往外头跑腿买了两壶酒,这才作罢。
等到了打烊,总算又有了时间,和郑梦娇一道往沈蓉的口脂工坊去了。
“我看啊,掌柜的要是再不回来,我们这几人恐怕就被人包了饺子了!”芳姨半是担忧,半是欣喜道。
郑梦娇也赞同:“是啊,荔姐姐要是人不回来,托商队送两瓶酒回来,叫人解解馋也是好的呀。”
如今沈蓉掌管的口脂工坊虽说小有规模,每日也产出不低,但鲜少有人知道这工坊背后也是沈荔,因此来围堵的人不多。
听完几人等人甜蜜的抱怨,沈蓉失笑着拆开沈荔送来的信。
“短时间恐怕还回不来。”她笑着说,“荔荔信中说,她只是初入酿酒一道的门槛,还没学到什么能用的,恐怕要在江南多待些时日。”
即便被追捧到极致,沈荔仍记得自己原先的目标。
——她想做的是便捷、能够走量的食品行业。尽快赚够钱,尽快走人。
能学到一手极佳的酿酒技术自然好,等以后回家去了也用得上。但眼下大受欢迎的起泡酒,却暂时还没办法量产。
没办法量产,就没办法源源不断稳定地供给她的回家进度条。
因此虽说她亲手酿制的一坛酒,已经能在江南乃至京城卖出几百两银子的高价,沈荔依然日日去池月的院子里报道。
埋头学习,潜心研制,仿佛半点成就都未曾取得,没有半点被追捧的傲气。
池月看在眼里,不褒不贬,只是任由她来,任由她去。这种日子过起来,便如流水一般的快。
就在沈荔刚对新的酒方子有了些眉目时,一日傍晚,两人在亭子里吃饭时,池月忽然放下筷子。
轻轻一声‘叮铃’碰撞。
她抬眼看向沈荔。
“你不是她。”池月注视着她的小徒弟,“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