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自己也意识到朱夫人所说。
自己好像是有些烦恼。
“我被人骗了。”她摊手,“尽管一开始我就有所察觉,一直清楚他在骗我,但当一切都摊开、说透”
“依然,有些不愉。”她说
甚至难受。
原本沈荔并没有把乔裴的事放在心上——并非嘴硬,而是的确如此。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想到食肆酒行银钱,想到京城沈记,想到回家,便想不起乔裴来了。
可是她也并非时时都那样忙。
等略微闲下来些,有了空余,坐在桌边品着茶,忍不住要想——
江南凌云阁的点心,比起京城,到底欠缺两分。
这样的茶点,乔裴吃惯了她的手艺,又怎么尝得惯?
如此,便不免又要想到他低垂的长睫、柔白的侧脸。
想到他平和端方的神情,被她打趣‘乔大小姐’时候,红玉一样的耳尖。
想到他居然骗了自己那么久,从未想过要坦白。
若不是被她拆穿,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就算再次想起,沈荔也并不生气。
可能因为她早就知晓,可能因为乔裴并未因此伤她分毫。
但不生气,却耐不住心中酸涩。
对面朱夫人忽然拊掌而笑:“沈掌柜,如此才是成大事者。”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沈掌柜不嫌我多话,我便直说了。”朱曼婷咽下一口茶,清清喉咙,“依我看来,沈掌柜经营沈记,一路应当也有不少磨难,但总归还算顺当,全凭自己能力,也一路扶摇直上,到了今日。”
沈荔听她说沈记,心里却想的是在现代的事。
似乎也大差不差?
尽管有些波折,但无论如何跌入谷底,凭她的手艺,也能从路边摊做回米其林榜单里去。
“若沈掌柜是个诗人,又或画家,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朱夫人思索片刻,斟酌着说,“但咱们这一行,总是要和人打交道。”
“若是菜色不如别家好吃、东西不如别家罕见,这些,咬咬牙,总能硬扛过去。”
“只是有些时候,心里这道坎要迈过去,却不容易。”
朱曼婷也不知想起什么,面容里坚毅的神色软化几分:“世人往往说,和解。像你我这样的人,总觉得这词有些退让的意思,似乎不大好听。”
“但无论你对那人是什么样的看法,真正要和解的,都是和你自己。”
她隔空指了指沈荔,笑容里几乎有了些长辈的宠爱意味:“沈掌柜,是原谅那人,再给出一次机会更让你舒心,还是与那人一刀两断,一了百了更让你畅快”
“无须多想,也无须为自己的决定,承担过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