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日夜陪着他,纵然他病入膏肓,她却也觉得是快乐的。
而如今啊,她的夫君不在了,哪怕只是一个病体,哪怕一天之中只有清醒的那一会儿,可他总是趁他醒着的时候陪她玩乐,陪她嬉笑,陪她说话,他用有限的生命尽他一个夫君的义务,说是她陪伴他,可又何尝不是他陪伴她。
同是殷氏皇族,殷玄却不明白他该尽一个儿子的义务。
纵然他觉得艰难,纵然他觉得委屈,可他也得有承受这一些的胸襟和度量。
可他没有。
他太尖锐且锋利。
或许,聂青婉突然之间就在内心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来,她当初就不该选他的。
七岁的他能在大殷帝国的皇宫里,当着她的面,当着殷氏皇族所有人的面杀了殷山,足以可见此人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那个时候她需要他的尖锐和锋利去一统整个小国。
当他的刀刃对着敌人的时候,他确实是她手中最好的利器,可一旦他的刀刃对准了自己……
聂青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额头隐隐地疼了起来,慢慢的就变成了剧疼,她低哼了一声,朝着软榻上躺去。
任吉见她往下倒,又吓一跳,白着脸问:“太后怎么了?”
聂青婉伸手用力地揉着额头,轻声说:“点香,把息安香点上。”
任吉见她疼的难受,立马扭头去拿香,再快速地点上。
点好过来,他走到她后面,伸手帮她揉着额头。
聂青婉闭着眼睛,紧蹙着眉头,整个人都呈现一种很不舒服的状态。
任吉喟叹道:“太后别想太多,等太子登基了,老奴陪你去皇陵别院住就是了,到时候老奴天天带你出去玩,东市西市的逛,不憋在宫里了,就不会再头疼了。”
聂青婉缓缓地嗯了一声,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按磨。
有任吉的按磨,外加言语安抚,再加上息安香的作用,聂青婉的头疼渐渐的减缓。
等症状轻下来,她抬手挥了挥手,示意任吉不用按了。
任吉收回手,问她:“不疼了吗?”
聂青婉说:“好多了。”
任吉起身说:“奴才去给你沏壶茶来。”
聂青婉说了一个嗯字,又道:“再拿些点心来吧,前几日御厨不是学会了怎么做玉米糕吗?拿一些过来吃。”
聂青婉每回在头疼的时候就爱吃这种甜的发腻的玉米糕,起初这种糕饼是从北方带回来的,后来见她爱吃,御厨那边就研究着自己做,做着做着就变化了多种花样,平时聂青婉吃的少,遇到了头疼的时候,那就吃的特别多,大概是因为这种糕饼过甜,吃进嘴里,能让她整个人心情愉快,甚至能减缓头疼,后来她就经常吃,几乎割舍不了了。
当百姓们听说太后老是头痛,又爱吃玉米糕的时候,民间也开始自制这种糕饼,一时,整个大殷都盛行了吃玉米糕的风气。
任吉听聂青婉说想吃玉米糕,立马出去派人去御厨那边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