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子身着素色长袍,衣袂飘动,围坐在一方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茶香袅袅升腾。
年纪最小的江清朗负责为众人斟茶。
江清辞端起茶杯,先凑近鼻尖,闭目轻嗅茶香,而后浅抿一口。
黔州虽偏远,可这样的意趣在京中可体会不到。
一边听着江瑾瑜谈及近日研读的古籍,为着对方口中某个精妙的观点,江清辞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江嘉懿忽道:“对了,我这里经费不够用了。”
江清辞倏地睁开眼,意趣全无。
“什么经费?”
见三侄面上露出不耐,江嘉懿还颇为生气:“还不是你三天两头要给他们加餐,一会儿要加馍馍,一会儿要加鸡腿,从没见过哪里的流放人员能吃这么饱的。昌平行宫上下一共五百张嘴要吃饭,你以为钱只用花到她一个人身上?”
“……谁说是给她加的了,行宫里的人吃饱了饭,干活才能更卖力。”
江嘉懿还要张嘴分辨两句,被江清辞的眼神瞪了回去。
行,给三侄留点面子,他闭嘴。
一听见外头的哨子吹响,云舒月捧着碗就赶到了放饭处。
没一会儿,家里人也来了,云舒月连忙伸手关切地拉住母亲和诗筠:“怎么样,今天的活儿累不累。”
林书柔和诗筠都摇头:“不累,活儿勉强都能干下来,就是你父亲……”
“父亲怎么了?”
“唉,你父亲他今日又挨了一鞭子,现在回了屋子里直叫唤,要王姨娘服侍他。”
云舒月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虽说最近的日子眼见着好了一些,可周围环境无一不在提醒她,她云家一家现在是罪犯的身份。
虽说皇上只判了他们一家流放,可流放之地偏远又自成一套天地,若是运气不好被人打了杀了,也无法诉诸律法,只能认命。
当务之急,还得先找靠山才是。
她有美貌,有才华,自认为挺聪明,不信不能在这个地方安稳立足、顺便谋求出路。
只是不知那天押送他们的官兵提了一嘴的,掌管整个昌平行宫的司隶校尉,究竟是何人。
一边想着,队已经排到了,云舒月连忙将碗递出去,眼巴巴地道:“谢谢老伯,可以给我一个大一点的馍馍吗,我想要那一个。”
她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圆滚滚的黄面馍馍。
她嘴巴甜,人又长得俏,大多数人都乐意遂了她的愿。
今天的伙食是每人一碗粥、一个馍馍、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