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席祯本想趁机饮上一口,但被师父发现,老老实实换了茶,“那我以茶代酒,敬各位长辈!”
裴霁曦饮了酒,交代他:“一会早些回,别让你娘担心。”
席祯嘀咕道:“我娘如今忙得很,叶老板不知怎的了,也不管铺子了,都见不到人,我娘成日都得待在铺子里。今日那个姓柴的又去找我娘了,估计我娘忙着应付他,顾不上担心我呢!”
柴富贵如今在羽林军当值,每每得空,都要去杨若柳的铺子守着,杨若柳本不想搭理他,但他一个糙汉子天天守在成衣铺子,总是赶客,这才让他帮忙做些活计,支他去后院忙着。
初学清为席祯夹了一筷子菜,“你娘苦了半辈子,如今你懂事了,应该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吧?”
“她现在的日子不是过的不错嘛?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呢?若是以后的男人又像我爹一般,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初学清摇摇头:“找不找,是她的事,你就好好跟着你师父练武,将来等你师父回北境,没准还能带你去参军。”
“那师父什么时候能回北境呢?”
提到回北境,几人又沉默了。
新君登基这么久,也没松口让裴霁曦回去,恐怕是将建祯帝的心思也继承了下来,仍旧对定远侯府有所忌惮。
“会回去的。”初学清坚定道。
裴霁曦闻言,又默默饮了杯酒。
邺清是他的根,他早晚要归根,可邺清,没有初学清。
*
初学清在侯府把酒言欢,桑静榆则陪着莲觅在医馆过冬节。
桑静榆本想让莲觅住在初府,可莲觅怕给初学清带来麻烦,坚持自己住在医馆。今日冬节医馆关门早,其他大夫和学徒也早早回家了,如今医馆只有他们二人。
桌上是简单的小菜,都是莲觅亲自下厨做的。他们二人守在炭盆旁,倒也不觉得这冬夜有多么冷了。
“都冬至了,今年还是一场雪都没下,最近风寒的人可不少,连我那学徒小蝶都生病了,如今老实在家养着呢。”
新政实施以后,桑静榆从娘家要来了小蝶的身契,现在丫鬟小厮的身契,均不能扣押在主家,她本打算为小蝶找个好夫君,却未料到小蝶受她影响,愣是要到医馆当学徒,还像往日一样,晚上跟她回府,白日来医馆做学徒。
桑静榆温了一壶酒,为她们二人都斟满,“不过,这盛大人三天两头地生病,可赖不到雪的头上。”
莲觅接过酒盏,举起来敬道:“给桑大夫添麻烦了,自我来京以后,您和初大人帮了我许多……”
“诶诶!”桑静榆打断她的话,“不是说了许多次了么,不要用敬语了,咱们是姐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麻烦,也是盛御史给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莲觅垂头莞尔一笑:“自打入京,我见识了许多奇女子,下堂后自力更生,自己当掌柜的杨姐,还有那未曾蒙面的江南商界传奇叶老板,最与众不同的,还是桑大夫,不畏流言,悬壶济世,而且还有那么尊重你的夫君。”
桑静榆饮下杯中酒,摇摇头道:“咱们女子呀,还是得靠自己,男人么,一旦你和他好了,他就把你当作他的所属物了,不许你干这,不许你干那,仿佛你做的一切都应该是为他做的,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任他把玩的物件!”
莲觅疑惑她为何有如此见解,明明她和初大人是伉俪情深的一对,而初大人更是难得的良人,她问道:“桑大夫何出此言?初大人可不是这般作为的。”
“哦,她不算,她不算……”桑静榆面颊有些泛红,她笑了笑,眼睛都眯起来了,“我不是最与众不同的,她才是最与众不同的!要不是有她,我也坚持不下来。她最近太忙了,她回府时我睡了,我醒了她又去参朝了,我都很难见到她!”
“你们夫妇的感情真是令人生羡。”莲觅艳羡道,“可惜,良人难寻,我现在只期盼能得到太子殿下平安的消息,其他的人,都无关紧要。”
“你说的其他的人,是盛御史吧!他当然无关紧要,当初你那么难,他却当了缩头王八,重逢后还把责任推给你,我呸!你放心,他再多来几次,讨不到便宜,就知难而退了!”言罢又饮了一杯酒。
会知难而退的,就像如今,吴长逸不也不来找她了么。
那封他逼着初学清写下的和离书,吴长逸给了她,说是选择权在她这里,和离书不往官署送,就不算生效,至于送不送,什么时候送,都是她说了算。
可他再也没找过她,是不是,他改主意了,不能等着她这么一个不拘世俗的人,还是找个高门闺秀,能守好后院,为他主持中馈,生儿育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