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再也没找过她,是不是,他改主意了,不能等着她这么一个不拘世俗的人,还是找个高门闺秀,能守好后院,为他主持中馈,生儿育女呢?
莲觅淡淡道:“我自然不会再与盛大人有什么纠葛,毕竟,我都已经嫁过一次人了。”
桑静榆反驳道:“嫁过人怎么了?遇见的不是良人,还不能让人再改嫁了?你看杨姐,如今和柴富贵不也挺好的么!我看,她早晚会接受柴富贵的。你呢,想找个情郎就找,不想找呢,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你的诗集出了,肯定会……嗯……怎么说来着?洛阳纸贵,对,洛阳纸贵!哈哈!”
莲觅看出桑静榆有些醉了,这么晚,也不好送她回去,只好默默收起还未喝完的酒。
桑静榆见她藏酒,忙制止道:“你怎的还把酒藏起来自己喝呢!给我!”
莲觅温婉道:“桑大夫,你醉了!”
“我才没有!”桑静榆囫囵道,“谁都能喝!我夫君,就总像个男子似的,自己独饮,又不是只有男人能喝,咱们女子,也能开怀畅饮!我可去过明履营,那里面的女子,一个比一个能喝!”
莲觅笑笑,桑大夫果然醉得不轻,竟然说自己夫君“像个男子似的”。
不过的确,喝酒,又不是谁的特权,两个女子,在这寒寂冬夜,也能对饮取暖。
*
翌日,初学清照旧早早起来,去宫内参加早朝。
天还未亮,众臣在宫外列队候着,冬日的早朝最是难熬,冷风直直透过衣料灌进身体里,让没醒透的大臣都瞬间清醒。
宫门还未开,初学清身旁的礼部余尚书清了清嗓子,似是不经意般起了个话头:“话说这陛下登基这么长时间,后位还悬着,王妃……唉,现在都不知如何称呼,连个位份都没封,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他见身旁没人理这话头,知道都在明哲保身,这才点了点初学清:“初尚书,你的话陛下能听得进去,是不是,得提醒提醒陛下?”
初学清还未答话,吏部侍郎范英彦便解围道:“余尚书,您让初尚书提醒陛下,您自己可是和陛下提过了?”
范英彦是初学清一手带出来的,又是叶馨儿的表兄,自然是向着初学清的。
“我怎么没提!我都提了多少次了,我可不像那些个有私心的,借着立后这茬想往后宫塞人,陛下发妻还在,轮得到他们动心思么?可陛下到如今,连个位份都没给发妻,实在……唉!”
余尚书说着,还瞥了瞥工部的邱尚书。
邱尚书的夫人是景平帝发妻崔溪的姑母,有这层关系在,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也不见他搭话,毕竟还是要避嫌。
“后位空悬,的确于社稷不利。”初学清的恩师苏尚书也发话了。
恩师的话,她是要尊重的,她这才应下:“我会寻机向陛下谏言的。”
早朝过后,初学清拿着裴霁曦与她写好的兵书,单独面圣。
景平帝翻看着初学清递上来的兵书,笑道:“爱卿这是要朕以官方的名义推广此书吗?”
“微臣只是觉得,此书不仅记录了定远军历次战争的详情,还尽数分析了其中的得与失,又融汇古今,细述兵家之道,况且还有一些定远军自创阵法,若能通过官刻出书,让我大宁其他武将也细细参详,定能让我大宁军队竿头直上。”
景平帝合上书道:“好,就在我军中推行此书,也不枉费爱卿日日往侯府跑这一番心血。”
“谢陛下体恤。”初学清顿了顿,又道,“定远侯已在京多日,此书著完,是否让他早日回到北境,整顿定远军呢?”
“不急,自与北狄订立盟约以来,边境一直安稳,还是让他在京中多待些时日吧。”
“可……”初学清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见景平帝定定看向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如今座上的,已不再是当初的景王,而是拥有天下至高权利的君主,一旦坐上这个位置,所思所想,也定然会带着皇权的审视。
初学清垂下头,避过景平帝威严的视线,转移话题道:“方才礼部余尚书退朝后,还嘱托微臣要提醒陛下,如今大局初定,立后一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礼部尚书余佑戚已经催过景平帝多次,知道初学清的话更有分量,还特地让初学清也帮着催,毕竟景平帝后宫只有一个正妃,立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景平帝笑了笑,摆摆手,挥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