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幼青道。
“过得还好吗?”殷胥问。
“挺好的。”幼青道。
殷胥垂了垂目,唇角微微弯了一瞬,却又很快落下,她过得好,他是该高兴。
“回长安还习惯吗?”殷胥问。
“不太习惯。”
幼青顿了顿,“扬州气候更宜人些。”
马蹄踏过枯枝,发出咔嚓一声空响,殷胥沉默着没有说话,幼青低下了头,盯着地上层层叠叠的枯叶,眼睛微酸。
“陛下去燕云三年,那里的天气冷,听闻冬日落水成冰,陛下更不习惯吧。”
“还好,哪里都一样。”殷胥道。
“是吗?都一样?”
刚说出口,幼青就觉失言。
殷胥却听得清楚,没有错过一字,半晌才开口,声音很轻:“在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和有的人在一起,纵是漫漫冬夜,也如春日明媚。”
幼青彻底垂下头,如果有一面镜子,一定能照出来她此刻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那为什么不肯带她去燕云,为什么非要把她留在长安?为什么明知她被逼着成婚,他都没有传来只言片语。
还是,他说的“有的人”,根本不包括她在内,他早已放下过去了。
幼青道:“臣女也以为如此。”
说罢这句,幼青终于再撑不下去了,仓皇地告罪辞别。
殷胥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那片衣角已从手中溜走。
唯余那个近乎逃离的背影。
就这么厌恶他?
连待片刻,都不愿意。
殷胥目光幽深下来。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要落尽,幼青骑着马要离开,不敢再回一次头,不敢让人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下一刻,幼青顿住。
青色衣衫一角,牢牢地勾在了树杈。
她慌忙回身去扯,却怎么也扯不开,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直落过来。
顿时,幼青脸憋红了,更用力扯。
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这种岔子。
她本来应该,潇洒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