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开的暖气熨帖着脸颊,忽冷忽热的温度令她的脑袋像是冬天灌满了水的塑料瓶,岌岌可危地要被结成的冰撑爆炸。
冬绒握着铁质的门把手,呼吸着,一动不动地僵在了门口。
“不进来签到吗?”早就坐在办公室座椅上的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长款风衣,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撩起眼皮,气定神闲地礼貌询问她。
尽管两人目前的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主观印象里,冬绒一直对周枕景观感很好,甚至还能在舍友面前替他反驳两句不实的传言猜测。
但不知道为什么,生理上,她总是对他存有莫名的畏惧。
类似于蛇和鸟雀这一类的天然宿敌,面对周枕景的注视,冬绒有时会无端陷入一种被人捕猎盯上的怪异错觉。
而这种错觉,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变得更为明显了。
冬绒咽了咽喉咙强迫自己忽略,关上门,动作很轻地走过去,问:“签到本在哪里?”
周枕景垂下眼睛,将自己书底下压着的那本本子递到她面前。
冬绒接过来道谢,很快又听见他温声问:“需要笔吗?”
她点了点头,这次接过来的时候却没有刚刚那么顺利。
签字笔的笔身很短,他的掌心又很宽大,递过来的时候几乎握住了三分之二。
冬绒伸手去拿,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周枕景温热的指节,两人肌肤相接,像是触电般心脏猛然一跳。
空气里清晰地漂浮着一股浅淡的潮湿气息,是周枕景身上的味道,令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冬绒连忙低下头,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签到本上,打开笔盖签名。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本子的签到日期后面却跟着三个名字,很明显,还有一个人签完名字之后就跑路了。
那意味着,接下来的两节课时间,她都得和周枕景单独呆在一起。
冬绒放下本子,环顾办公室一周,特地找了个距离办公桌较远的位置坐下来。
有桌面上厚厚垒起的文件夹遮挡视线,看不见周枕景的身影,她的处境终于能暂时变得自在一些。
冬绒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照例发信息。
一句话编辑完毕发送的同时,安静的办公室里也很巧合地响起了一声消息提醒。
就好像——她发送消息的对象,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一样。
冬绒握着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奇怪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