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说不要伤害毅勇侯府的人,可时彦提过,毅勇侯时世诚为金吾卫大将军守护皇城,萧忱走向巅峰,要么将其收归麾下,要么斩草除根,没有第二条路。
英国公府里父亲林若柏,弟弟妹妹都已被萧忱暗里寒刀所伤,他再动动手指,可能这些人性命不保。
萧忱看着林蓁背在身后的手,视线上移对上林蓁恳求目光,淡声道:“他们的人生,全都看你。”
除了吃饭和萧忱一起到膳厅,林蓁在船上自己的房间呆了一整天,庆幸萧忱未对自己用强,又焦虑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萧忱不是有耐心之人,耐心耗尽时怎么办。
他似乎熬鹰,不在陆地让自己有脚踏实地之感,虽没有锁链,没有暴力和恶语,却用孤独和时间,磨碎自己的意志,将自己的抗拒熬得破碎不堪。
林蓁暗暗观察,这艘船抛了锚并没有在湖中航行,视野里开阔无垠水天相连,根本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其他船只,若要逃跑只能晚上跳湖,可晚上更辩不明方向,湖浪巨大,实在不是良策。
船身庞大,船上除了服侍的丫鬟和萧忱随侍,还有不少船夫水手,林蓁暗暗想着,船上食物和水总有耗尽时候,或者返航或者另有补给的船,到时可寻机会跟随遁逃。
而且白莲教已经祸害不少地方,闹得这么大都是萧忱暗地指使,明晖在外兴风作浪,萧忱应该不会陪着自己在船上与世隔绝?如此关键时刻守着自己实在不是明君之举。
出乎意料,林蓁以为萧忱会和自己在船上至少呆上几日,可翌日早饭间便被丫鬟告知,萧忱夜里已离了船,临走嘱咐林蓁好好冥想,发现真我。
林蓁只想逃跑。
可即便强撑着不睡,趴在窗口观察,等着补给船只或者路过的小船,然夜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湖面上除了粼粼月光没有丁点灯火,门口还有两个丫鬟轮班值守。
丫鬟们大概真的不知道,林蓁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如此七天过去,林蓁像被熬的鹰,有点儿绝望。这天晚上,林蓁仍然趴在窗棂看着月夜中的湖面,突然,似听到有人说话,还有船桨划水之声,林蓁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急急推开门走到船舷边查看,两个守门丫鬟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像神荼郁垒两个门神,把她看得比自个性命还重要。
林蓁看向船舷下方,果然有一艘小船,船夫正摆放舷板,连接起画舫。
她正要仔细看,小船上一个男人举起灯笼,灯笼黄色的光线映照在男人脸上,他目光看向林蓁,神情带着几分愉悦,萧忱,回来了。
林蓁伸得老长的脖颈顿时缩了回去。
“妹妹,在等我?”萧忱语调淡然,可尾音里不自觉带上轻微上扬。
萧忱很快走到林蓁面前,丫鬟退了下去。
他似乎很有兴致,忽略林蓁没什么热情的脸,心情颇佳道:“妹妹,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丫鬟们已在船头置好宴桌,两人坐下时,萧忱抬眼看了一眼夜空:“今夜十五,果然月圆如镜。”
月亮如一枚巨大银镜,夜空中耀眼清晰,似乎触手可及,林蓁才后知后觉竟然十五了,萧忱回来下最后通牒?
“可惜八月十五回不了皇城,不然和妹妹同赏中秋月明”,萧忱自宽自解,“今晚儿就当中秋过。”
林蓁问:“殿下回来可有什么事?”
“殿下?”萧忱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数日不见,你倒活得回去了。”
他给自己面前放了盏空的白瓷酒杯:“想不明白就继续想,收拾白莲教还得有段时间,够你在这儿想。”
林蓁记挂云娘一人在外:“云娘在哪儿,她可安全?”
萧忱目光在自己空酒杯和林蓁脸上逡巡。
林蓁会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先给萧忱斟满了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忱目光落在她倒酒的纤细手指上,似笑非笑:“妹妹乖巧聪慧,一点就通,怎能让人不喜欢呢。”
“现在可以说了吧,云娘没有对不住殿下之处。”
“她妇人之仁,在我眼皮底下蛊惑你,当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