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妇人之仁,在我眼皮底下蛊惑你,当我不知。”
林蓁紧张得手指扣住酒杯:“你把她怎么了?”
“我非小肚鸡肠,当然是好吃好喝供着,和你一样”,萧忱一饮而尽,空酒杯置于林蓁面前,凝视她道,“你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死。”
林蓁别过脸不再看他。
萧忱突的伸出手,掐住林蓁下颚轻轻一掰,他似乎没用上什么劲儿,林蓁却挣脱不动,不得不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变得尖刃般锋利,林蓁心里不惧怕是不可能的,但却鼓足劲儿睁大眼睛铜铃般瞪着他。
还没到绝路份上,不能像他示弱,林蓁暗自鼓励自己,就这么直愣愣怒视萧忱。
两人对视须臾,林蓁屏住呼吸不让他察觉自己紧张,可心砰砰乱跳或许他已经听见,心里害怕至极,担心他会有进一步举动,其实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砧板上的一条鱼,根本没有反抗空间,或许他想逗逗趣,林蓁也只想利用他逗趣的心理给自己博取一点儿自由的缝隙。
时间似乎静止,耳边有湖水荡漾之声,林蓁不屈不饶看着萧忱,萧忱嗤笑一声:“你生气的模样也很可爱。
等收拾完白莲教,我不会再有耐心。”
他的指腹在林蓁面颊上细细摩挲,似描摹着什么,体味她的感知,又像抚平内心深处暗澜,萧忱终还是放开了她。
“我还是不喜欢强迫”,他摩挲着自己的指腹,似乎回味刚刚在林蓁肌肤上的感觉,“你慢慢想,今夜为我斟酒,以后还可以为我做些什么,等我带你回皇城,就不容你有二心。”
林蓁不露声色吐纳,质问萧忱:“我是有夫之妇,你这样霸占我欺辱我,如何得人心,成大业。”
萧忱挑眉:“你因为这个?这些外在的,是最容易解决之事。”
林蓁垂眸,不敢接萧忱的话茬,真怕他说出来要杀了时彦威胁自己,自己进退维谷。
以为萧忱会让自己陪酒至深夜,可他喝了几杯后回到小船,离开了画舫。
应该陆上事情棘手,他才如此匆忙离去,林蓁望着消逝在夜色中的小船,借着圆月方位记住小船离开的方向,心里为陆上诸人担心不已。
画舫上的日子又恢复了寂静,十五月夜后连着几天天色阴沉不见月光,湖面上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一天,湖上刮起了大风飘起了雨,等到傍晚时分,竟变成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砸下来,砸到画舫上甲板上,雨水透过门槛渗进了房间。
林蓁和两个丫鬟坐在房内,船身左摇右晃,林蓁心里翻江倒海却又吐不出来,死死抓住床架尽量平衡船身摇晃带来的颠簸。
每一阵巨浪,
都带来哗的巨响和船身的巨大倾斜,似乎下一秒画舫就要倾覆或者被拍成碎片,两个守护的丫鬟脸色惨白,不知是难受还是吓的。
天色陷入浓黑,画舫像进入魔渊的一叶帆舟,在生死间摇摇欲坠,主仆三人默不吭声,默默期望时间快点儿流逝。
蓦地,在怒吼的风雨浪击声中,几声尖锐男子吼叫声刺破了黑暗。
三人俱是一紧,画舫要倾覆了?在三人面面相觑时,外面男人们的吼叫声越发明显,似乎还有刀刃声。
林蓁艰难站起身,想出去看看,两个丫鬟也只好跟着起来,她们刚走到门口抽开门栓,大风立马吹开了门,雨水哗哗灌进了房间,三人身上顿时湿了大半。
外面喊叫声清晰入耳,林蓁心惊肉跳,犹豫要不要出门的空当,另外几个丫鬟冲出雨雾,冲到林蓁面前。
她们声音发着颤,脸如泡过水的白纸,眼中惊惧得充血:“水寇!水寇上了船!”
林蓁顿时腿脚发软。
众人七手八脚把门重新栓好,刚刚进门的丫鬟们带着绝望的哭腔你一嘴我一舌描绘着外面的惨状,似乎此刻只是排队等见阎王的间隙,可以交流何种死法会死得尊严舒坦没有痛苦。
没等姑娘们商量完,窗棂外现出了男人们的身影,紧接着是劈门的哐哐声。
“女人跑这边来了!”外边的男人兴奋得喊叫。
随着一声紧一声的劈门声,丫鬟们哭得哇哇的,而女子的哭声给外面的男人们打了鸡血,劈门声更清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