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带着蛊乱人心的邪气。
杨梦一胡思乱想到半夜,最后得出的唯一结论却是好像没有她,罗颂的生活才会更好。
——有关爱她的朋友家人,前程似锦不可估量,整个人亮堂又干净,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活法。
这个想法几乎将杨梦一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目光有些呆滞,半晌,才回过神来,恹恹地起身上楼,留被突然推开的福记一脸懵然。
更长梦短,她今夜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罗颂醒来的时候,秦珍羽还睡着。
罗颂一睁眼,钝痛感像蛛网,瞬间蒙住她的脑袋,叫她下意识皱起眉,好一会儿后才有所动作。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腰酸背痛,光是艰难坐起的几秒钟里,她就清晰感知到身上关节与肌肉释放的不满。
她的大脑仍交通不畅,思绪瘀堵着,昨晚发生的事都被拆解成了无数小片段,一帧一帧地缓慢回到记忆中。
她试图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些,一动便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她敛目一瞧,才看到地上有床被子。
罗颂将视线移到床上,望着扭着屁股趴睡得正酣的秦珍羽和她身上敞着拉链的羽绒服,疑惑这人又盖被又穿衣的是要干嘛,可想不明白就也不想了。
她的坐姿也豪放,两腿大开,静静等待神游的灵魂归位。
又过了片刻,她觉得好些了,才四处摸手机。
找了一圈没找着,她又将手掖进沙发缝里摸,最后却在自己身上掏到了。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屏幕上有两条未读消息。
罗颂点进去,发现是昨天夜里杨梦一发来的,下意识直起背,又眨眨眼,让视线更清明些。
11:今晚玩的怎么样呀
……
11:【人呢。jpg】
罗颂忙敲字回复。
LAW:昨晚喝了点酒,你消息来的时候我睡着了
LAW:你呢?昨晚跟芯姐跨年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罗颂想她应该还没醒,便收了手机。
懒倦地打了个哈欠,罗颂被自己嘴里的味道臭到窒息。
想起昨晚吃完东西喝了酒都没刷牙,她一秒都忍不了了,一下站起身来。
但这具身体还没适应大脑的指令,刚站起来时摇晃了两下,堪堪才立稳了。
罗颂往卫生间走去,站在洗漱台前,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新牙刷在哪。
这屋,她是第一次来,也没留过洗漱用品,此时唯一能救场的只有呼呼大睡的秦珍羽。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到床边,掩着嘴,摇醒了沉沦梦乡的老友。
“干……干嘛啊!”秦珍羽嘟嘟囔囔地,想往被里钻,可床上一点掩护都没有,只得不情不愿睁眼,“你干嘛!”
“牙刷,给我一套牙刷。”罗颂心硬如铁,“你也别睡了,别忘了已经跟我妈说过你要来我家吃饭的,差不多到点出门了。”